易知许继续吃着饭,还确认地又和她说了一遍,看着她一脸的不相信,虞栀站在那静静地想了片刻,又问他:“那现在是否有去往云中的船啊?我想早日去云中。”
易知许以最近的战乱还未曾平息为由拒绝她了,虞栀上前争论,说她只是想搭船去云中而已,并不会影响到他的。
见他一直在那里吃饭,虞栀也没有再多加以打扰,便闷闷地自己出去了。
知州夫人见她闷闷不乐的,一个人坐在那里扣着地上的土,似乎是有心事,她走过去问虞栀是怎么了,虞栀见是知州夫人,毕竟收留了她,她也不能平白无故地晾着知州夫人。
无奈间只好站起身,从袖子里面取出帕子将手上沾染的泥土擦干净,给知州夫人回礼说了刚刚的经过,她解释自己家中无亲戚,只好去云中投靠远房亲戚,而现如今易知许无礼地拦着她不让她走,她心中懊恼着急,是以才坐在这里扣地上的泥土。
虞栀谈及自身的家人,眼中都是急切的神情,知州夫人解释道,她这几日在府中也闭门不出,也是因为外面的战乱,这几日府中也只有知州夫人自己。
本来还不觉得奇怪,现如今想想,这两日来都只是看见知州夫人自己在知州府里,也从未见过邢州的知州大人以及知州夫人膝下的孩子在身边敬孝,她这才问着是什么缘故。
知州夫人拉着她的手,慢慢地往后院子走去:“知州大人被那贼人掳走了去,而我那两个儿子一个去了外地当差,而另一个去解救他父亲,却至今都未归,兴许是找不到消息。所以世安他这几日不想让你离开这邢州,也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
“况且你这么一个貌美的小娘子,若是被那贼人看了去,岂不是心生贼胆,你路上也更加艰险。”知州夫人拍着她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她让虞栀陪她在这院子里面走一走静静心,这样也能去除心中的烦躁之气。
虞栀只好暂时陪着知州夫人在这里逛院子,这里倒是清净的地方,只不过她现如今只想着去找二哥的下落,不然再拖延,等伯怡去了云中,她长时间等不到自己的话,一定会忧心的。
她必须要缠着易知许让他放自己离开。
府中的人都在说这几日灯会的事情,虞栀本来以为灯会一日便结束了,可下人告知她,这里的风俗是灯会持续差不多一个月左右,所以每日晚上都会有很多的人在那里摆摊逛灯会。
她在江南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倒是觉得新奇的很,若是此事离开了,她恐怕在很久之后才能再看见,心中也并不舒畅,便想着自己出去走一走,她拿起昨日的大氅,还有易知许买的暖手筒,自己提着一个灯笼就出了府,也没管其他的人。
易知许晚间回来本来想着去告诉虞栀他今日去问过了,这几日里并无去往云中的商队和船只,回来一圈,在府里却没看见虞栀的踪迹,下人见他一直门口观望,便出声告诉易知许说那位小姐穿着大氅提着灯笼出府去了。
易知许怕天黑了出事,他问着是何时走的,下人说是天黑了才走的,也并未拿行囊,应该只是出去逛一逛,不会不辞而别的。
他出去了,也没听见后半句说的那些,他大步跑着去港口找她,怕她连夜偷着随便找船就离开这里了,谁知去了问那些船长,都说不曾有小娘子来搭船。
原是不在这里,他从西街跑回知州府,却得知她还没回来,有些着急,想起来自己只带她去过南街看灯会,这两日她也没有出府去别的地方,他想着虞栀应该是去了南街,便往直直地往南街赶着。
心中有股无名恼火。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几日的变化。
虞栀此时在一个小摊里吃着买到的肉夹馍,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也不觉得会有人来寻自己,便挑了一个好位置,还能看见前面的杂技表演。
她看得入迷,有时候到精彩之处还会拍手叫好。
易知许顺着人群四处张望寻她,虞栀手里剥着板栗,迎面就看见易知许穿过那杂技表演的地方朝着她这里走过来,一脸怒意。
虞栀不明所以,想着白日里面自己也没有去招惹他,并未为难易知许让他放过自己,此时倒是找上来,莫不是因为她今日说的那些话冲撞了他,这也不可能啊。
见易知许一步步靠近,她感觉今天他心情好像很古怪,也放下手里的板栗,笑着看着他,不知道他找自己是有什么事情。
他走过来就坐在对面,拍着桌子问她为什么出去不告诉自己,斥责她不知道这几日有匪贼,邢州城也很乱。
虞栀觉得他没有理由无缘无故地对着自己撒火,她收回笑脸,皱着眉头不知道何处得罪了他,淡淡地扯开距离,瞥了他一眼疏远道:“不知是何时惹恼了易公子,大可不必如此对我发火。”
易知许方才觉得自己刚刚说话有些过分了,这时口气缓和下来,和她说这是担心她的安危,虞栀这个人不喜欢事事都和别人报备,即使是朋友,也要有空间感。
她推辞地说着:“我已经过了及笄之年了,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易公子莫要因为我这等子闲人的事情烦心,我配不上您的好意,也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和别人报备自己的行踪。”
她说完这话就提着那半袋子板栗打算回知州府,易知许知道自己忘记注意分寸,也觉得有些失言了,心中愧疚。m.xiumb.com
大氅的皮毛很光滑,他没捉住她的袖子,反而用力了没能及时收回来,正好抓在那板栗袋子上,虞栀往前走,易知许往回拉,板栗袋子顿时被撕开,袋子里面的板栗圆滚滚地丢了一地,虞栀感觉手里一空,低头就看见掉了一地的板栗,顿时愣怔在原地。
易知许咬着牙收回手,心想自己又莽撞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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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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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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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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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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