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霾密布,几只秃鹫从参差的云层后悄然飞来,在低空中盘旋这,发出刺耳的叫声,似乎在为这些人哀嚎,尸横遍野,触目都是断臂残肢,翻滚在角落的头颅,还睁着恐惧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地面一角。
空气中飘荡着浓重的血腥气,还未扑灭的火在蒙蒙见亮的天空下闪烁着微弱的光。
易舒鹤第一次见这样的,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静静地躲在水翁里,头上盖着木盖,也不敢出声,就从那个破水翁的碎缝里面观察着外面的一切。
此时外面没有一点声音,她听着姜怜的嘱咐,就连哭声都在隐忍着,声音都不发出。
赵凝手下的人细数了一番,确定府里没有活人了,就禀明赵凝,赵凝想起来还有一个漏掉的,他正要命令手底下的人去搜捕易家的小女儿,被姜怜拦下,她厉声说着:“赵凝,若是此事放在你的家中,若是你家的妹妹,你是否也会像今日这般不留活口?”
“这并不发生在我的家中,若是圣上的旨意,谁又会手下留情?姜护军还是心狠一点吧,以免留下祸根,日后祸及自身可就不好了。”
姜怜见劝说无果,此人心狠手辣,丝毫不在意这杀了多少人,杀的人多少年岁,她从腰间拔出那一柄弯刀,刀尖对着他说着:“我看今日谁敢去寻她!”
赵凝忍着气,他的人手没有姜怜的人手多,忍气吞声就想着回都城整治她,可姜怜不这么觉得,也不让她半分。
他带着兵走在前面,还将老亲王的头颅拴在马上,游街示众,脸上都是威风。
姜怜心头想着,他能不能走出这太原府,也未可知。
此时前面传来一阵马蹄声,震耳连着地都在发震。
易知许带着军队回来了。
姜怜心头也安稳下来,若是易知许回来了,那舒鹤自然也不用担心吃不饱睡不暖,她此时也不知该作何感想,不知道是该替舒鹤高兴还是该为太原亲王府遭难难过。
易知许与他们碰了一个正面,驻马静静地站在那里。
赵凝今日可算是威风,笑着对易知许喊话,还拿起老亲王的头颅给他炫耀:“易知许,你看,你老爹在这呢,还不快过来跪下给我叫一声爷爷。”xǐυmь.℃òm
易知许当即就流下泪,狠狠地拿起手里的弓箭,直穿他的双眼射去,又连着同时射了两箭,一支刺穿他的喉咙,另一只正中他的心脏。
赵凝还瞪着眼睛,就已经咽气了。
姜怜见他那副模样,下马抱拳对着他说是她没能护住他家中的人,她对不住。
易知许也下马,一步步走过来,将父亲的头颅拿下,抱在怀中,冷着问姜怜可有见贺年,他双眼无神,眼底还带着泪珠,姜怜也淡淡地说着:“我将她藏起来了,在后院后门处。”
易知许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留下一句“多谢”,头也不回地直直往亲王府里走。
等他满院子叫易舒鹤的时候,满头都是冷汗,他怕他找不到自己家最年幼的妹妹。
墙角的水翁里面传出细弱的喊声,舒鹤听见是兄长回家了,这时候才敢哭出声来,她将头顶的那个木盖子掀开来,脸上都是泪痕,易知许听见她的哭声,连忙冲过去查看她是否有伤,见她无碍,紧紧地将她抱进怀里。
他们也算是缘分深,得以遇见了姜怜这样善心正义的女将军,才得以保全易家。
赵凝手下的人马也悉数被易知许带来的东晋北府军拦下绞杀,他们对姜怜毕恭毕敬,他们这一路上所遇到的关卡,过得的过关文书都是姜怜命手底下的心腹一路打听着才偷偷送给他们的,若没有姜怜,他们也不能这么快就赶回来。
虞栀拜别了莲花深处的众人,只带着伯怡一路往北去了,而念被留下观察着这世间的变化,等着她带着好消息回来再相逢。
她这几日行走在路上也听说了太原府的事情,赵凝死在太原府的地界,易知许正式和朝堂分裂,自立门户,太原府所有百姓都受着老亲王的恩情,所以也愿意和易知许一同出生入死。
虞栀感叹第一次与他相见时也见他一脸愁思,想必也是一直在为自己的家人而忧心,如今他与她变得一样,孑身一人,再无顾虑。
而晏秋那日与她所说的,此时都没有一点错开,易知许现如今在太原府为父亲守孝,等上三年才能去谋划着后面的事情,传信给楚风说让他带着东晋北府军去往云中的客栈拿了兵符,再回太原府的地方来与他会和。
虞栀两人一路上颠簸着往陇西赶路,期间也遇到了一些难民,她将身上的银钱分给他们,也看在眼里,和伯怡说要尽快赶路。
姜怜只带了自己的一众士兵回了临安城,未损耗一兵一卒,反而是赵凝,被杀的片甲不留,此时尸首还在漠北的荒山野岭里面,可能被那些野狼野狗拾了去吃了,连一个棺木都不曾留有。
路上她手底下的副将还问她可如何是好,她云淡风轻地说了句“这种人死了也是造福百姓,不值得可惜,我们回去复命就好”。
是她一向做事的作风。
她最见不得别人欺负软弱,若是见了那样的人,也不会手下留情,她只是会觉得她保护着这片土地,不能让那些畜生给作践了。
意料之中裴文轩的震怒,她冷眼看着面前的君主,也从来没有对他有什么期盼,听完他那一番所谓的“大义”之后,姜怜行礼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和他说着一些客套话。
无非是无能之人本就不配站在这个位置之上,而她也是从战场之上用血肉打拼下来的,既然出师未捷,就说明他命不好,也只得惋惜他年少就战死了。
赵莹莹听见家中胞弟被易知许杀死也很是痛心,跪在外面一直请求让姜怜出征讨伐易知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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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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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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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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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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