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鉴东的挖苦,盛谨言接下了,他得意浅笑,“我爸那边已经尘埃落定了,我比较喜欢挑战新刺激,所以到老爷子这找刺激来了。”
夜鉴东神情一顿,他忍着气闷,“盛总,你是不是忘了这是夜家?”
“我还真没忘,”盛谨言垂下眼眸,情绪不明地笑着,“就像我忘不掉我做过快三年的夜家大公子啊!”
他想到了夜明承,他看向了让夜鉴东抱进怀里的孩子,“夜遇城?老爷子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相近的名字,一般都会故意避开,更何况夜明承是出车祸去世,算是横死。
夜鉴东稳着心神,“算是给大房一点寄托,夜明逸和封家三小姐定了亲,他们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原来,夜遇城是要过继给大房的。
夜鉴东抚摸了一下夜遇城的脑袋,满脸慈祥爱意,他轻声对小孙子说,“城城出去玩,我和你盛伯伯有话说。”
随后,夜遇城被保姆带走了。
谭泽和许畅都警惕了几分,显然夜鉴东想要动手了。
盛谨言冷冷地看着夜鉴东,眼神平和,笑容玩味,“老爷子真是不服输,我人在这,你可以动手了。”
他冷笑,“免得你还得和我大伯同流合污,受他牵连,晚节不保。”
夜鉴东心口压痛,他恨恨地道,“盛谨言,我这辈子从来没在任何人手里认过栽,可我没想到我竟然栽在你这个小子手里。”
“老爷子,我也三十了,算不上毛头小子了,”盛谨言笑容不减分毫,“但即便我是毛头小子,你也斗不过我,知道邪不压正嘛?”
夜鉴东向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却见那人一动不动。
他又干咳了两声,那人还是不动。
这时,夜明逸已经从外面赶了过来,同他一起进来的竟然是楚然。
夜明逸看向盛谨言,他抿了下嘴唇,“哥,你来了?来人啊,奉茶。”
盛谨言挠了挠眉尾,轻笑,“我刚来没一会儿,这不,连口水还没喝上呢!”
楚然怯怯地看着盛谨言,而后才发出声,“盛总。”
“楚医生,”盛谨言见楚然在非洲皮肤晒黑了,人也很瘦,眼睛倒是很大,“你在非洲援助还顺利吗?”
楚然点头,“嗯,很顺利。我刚听明逸说您和容琳结婚了,恭喜。”
“谢谢!”
盛谨言在楚然眼中看到了异样,那是愧疚与难过,他相信楚然此时的情绪是真的。
夜明逸走过去按住了夜鉴东的肩膀,他压低了声音,“爷爷,别闹了。再出事,夜家就完了....”
夜鉴东抬眼就见盛谨言正在对他笑,“老爷子,我的意思是我爸在里面孤独,我打算把我大伯送进去陪他,你觉得呢?”
夜鉴东,“......”
“你爷爷盛启山难道不管你吗?”
盛谨言眸色清冷,盛启山时日无多了,他婚礼没邀请他,但他打了电话,向盛谨言道歉,也说了他造孽太深才导致盛家在他这代毁了。
他叹了口气,“我爷爷身体不好,希望能过了开春。”
夜鉴东绝望地闭了闭眼睛,过了片刻,他起身看向楚然,“楚然,你跟我到城城的房间去,我带你见见他。”
楚然点头,和盛谨言打了个招呼就扶夜鉴东进了里间。
夜明逸尴尬地看向盛谨言,“哥,老爷子他...”
“别说了,我看得明白,”盛谨言起身拍了拍夜明逸的肩膀,“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你这么着急赶过来,我得压惊。”
夜明逸听到这就知道盛谨言早就料到了,“行,吃羊肉火锅,我去定地方。”
盛谨言却意有所指地看向楚然离开的方向,“楚然回来做什么?”
夜明也眸色暗淡了许多,他脸色渐渐灰败,他叹了口气,“哥,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城城的妈妈,我没保护好她,也没能力让城城做我的儿子。”
他眼底满是无奈与愠怒,“爷爷要把城城过继给我大哥,希望楚然可以作为我大哥的遗孀抚养城城。”
盛谨言,“......”
谭泽和许畅对视一眼。
这时,楚然哭着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身后传来了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
夜明逸和盛谨言看到这样的场景,就知道了楚然的选择。
楚然看向夜明逸,又觑了一眼盛谨言,她一字一顿地说,“明逸,我不想再和夜家有任何瓜葛,我欠你哥还清了。我不爱他了...我更不会抚养城城。”
说完,她走到盛谨言面前,“盛总,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聊两句。”
盛谨言看了眼表,“一起去吃饭吧,我早饭没吃,有点饿了。”
夜明逸也附和,“对,去吃饭,边吃边聊。楚然,这事儿是老爷子一厢情愿,我是不同意的,但我不能二十四小时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他叫你回来,我才知道原委!对不起!”
而后,一行人去吃了涮羊肉。
楚然喝了白酒,一个常年动手术的医生喝了高度的白酒,酒精会对神经产生刺激,大多数医生尤其是主刀医生都不会喝烈酒,更不会酗酒。
因为怕影响手指的敏感,更害怕损伤脑神经断送职业生涯。
可楚然破戒了。
酒过三巡,她轻声地问旁边的盛谨言,“盛总,顾玦他还好吗?”
盛谨言微微颔首,“好,他...他订婚了,女方是音乐学院的教授叫文澜。”
夜明逸听到音乐学院四个字,喉头哽住,沈知意出国前就在音乐学院教书,教大一新生,他找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辞职离开了。
楚然眼角有泪却点头,“挺好的...他在宁都还是回了白城?”
盛谨言可以察觉出楚然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他扯了扯嘴角,“楚医生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你和三哥的事,我有愧意,但我对你恨意大于愧意。”
“你对我做的事伤害了我的妻子,害得她一个人撑起集团,怀孕生产,我没弄你和楚野的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楚然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是我罪有应得...我只是想了解下他好不好....好不好,而已!”
盛谨言叹了口气,而后说,“文澜是宁都人,他怎么可能回白城?他的公司也在宁都,顾家除了大哥,都在宁都定居了。”
楚然像是得到了某种安慰,她笑了笑把剩下的白酒都喝了。
傍晚,秦卓和彭朗过来接盛谨言,秦卓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楚然。
他想到当初三哥顾玦喝多了,跟他说,“秦卓,我还爱着楚然,可我们不可能了,我有时候只是想看看她,哪怕远远地看一眼....”
秦卓对盛谨言说,“你和彭朗先上车,回去我和你说庭审的事儿。”
他拍了一段楚然睡着的视频发给了顾玦。
夜明逸看到了没说话,他起身道,“我送楚然回去,秦律,我哥没少喝,你们看着他点。”
秦卓拍了拍夜明逸的肩膀,“有劳了....”
另一边,顾玦的别墅内,文澜看到顾玦的手机响了一下,是秦卓发过来的视频。
她扫了一眼浴室里洗澡的顾玦,她拿过手机输入密码打开。
秦卓竟然发了一段楚然趴在酒桌上睡着的视频,文澜心尖颤了颤,随即删除了视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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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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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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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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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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