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叫价牌,眼中晦暗不明。
秦赫骁掂了下叫价牌,“阿言,咱们叫不叫价?”
盛谨言见别人也跟拍了,加价也是一千万,他冲秦赫骁点头,“二叔,我来叫价,你叫最后那次。”
秦赫骁瞬间明白盛谨言的意思,他点头应了。
在一个人将地皮叫价到1.4亿的时候,盛谨言举牌子,声音低沉却清朗,“一亿四千一百万。”
最低加价为一百万,之前都是千万加价,还真有人百万加价。
一瞬间,前排的竞价人全部回头看向了声音的方向。
只见,盛谨言交叠着双腿,一双桃花眼深邃又明亮,他举着牌子样子气定神闲,而后拍卖师重复竞价额后,他慵懒地将牌子放下。
他依旧是矜贵间又风流潇洒的模样,薄唇似笑非笑的上扬了几分,十分的风淡云轻。
苑慈和盛阔之前只是在网上看到了盛谨言的消息和一些视频,看到本人还是第一次。
两人一瞬不瞬地看向他,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很快,新一轮的竞价开始了,人们从千万加价变成了百万加价。
盛谨言在投资圈的地位依旧,他依旧是投资圈的神明,是投资方向的风向标,既然他只加一百万就说释放出了这地块不值太多的信号。
而对房地产的政策收紧,让人们也找到了这次盛谨言加价的主要原因。
盛必天坐不住凳子了,他一个劲儿地回头看盛谨言和秦赫骁,两人都没什么多余表情,样子十分慵懒,像是买的不是地块而是在买一样不值钱的小玩意。
秦赫骁看着价钱加了几轮都不大,他轻笑,“阿言,你最近要小心盛必天,他一定会反击的。”
“嗯,我知道,”盛谨言压低了声音,“我想好了处理完手头这点事儿,我就带着容容和伊伊去国外玩几天。”
话音落,盛谨言举牌,“一亿五千一百万。”
秦赫骁对盛谨言的智商和情商是真服气,这样一来,盛必天想报复都找不到人,要是在商场明刀明枪地干,那盛谨言更不惧他。
秦赫骁之前还和秦卓分析过盛谨言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先说智商,盛必行名校毕业自然不傻,而阮静怡来自衡城阮家,不仅是大户人家而且受过良好的教育,两人结合生的盛谨言在智商这块没问题。
至于情商?
在群狼环伺的盛家,盛谨言要护着盛谨予又要保全自己,不八面玲珑,左右逢源怕是活不下去,所以,当时盛家的老工人对盛谨言都不错,可见他费了心思。
至于情商中的爱商,那是容琳给予盛谨言一人的唯一原动力,他不仅要有而且要有得彻底又看得通透。
半个小时后,北郊的那个地块只加到了一亿九千八百万。
在马上就要一锤定音的时候,秦赫骁果断举牌,“两个亿。”
拍卖师三次提醒后,落槌成交。
盛必天气的整个人都在抖,他按动轮椅走到盛阔面前,他扬起手臂就要抡一巴掌给盛阔,却被盛阔钳住了手腕。
“你自己斗不过盛谨言,怨我?”
盛阔甩开了盛必天的手腕,“我来给你捧场完全是看着你是亲生父亲,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和苑慈的生活。”
说完,盛阔抬起脚将盛必天的轮椅踢远。
盛必天骂骂咧咧,“没用的东西,是不是觉得在苑家吃软饭还很骄傲?”
苑慈挽住了盛阔的胳膊,“吃软饭?我爸带着阿阔做正经生意,我俩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安心,多顺心,怎么也比跟你在一起害人强!”
盛阔起身拉起苑慈,“别理他,我们去和阿言聊两句。”
而后,两人起身去找盛谨言。
秦赫骁拍下地皮,盛必天不敢不给,更不能对外界媒体说盛谨言吃里扒外打击“自家”的盛延集团,所以,他只能哑巴吃黄连。
秦赫骁正和盛谨言低声说话,就见盛阔领着苑慈走了过来。
“阿言!”
两人异口同声,盛谨言掀了掀眼皮随即起了身,“大哥,大嫂,好久不见。”
盛阔紧绷下颌,片刻才说,“阿言,我现在在苑慈家的公司工作,从基层的销售开始做,脚踏实地的,所以,你放心,我绝不会帮我爸害人。”
盛谨言咬了下嘴唇,露出一抹甜笑,“大哥,脚踏实地没什么不好,花自己赚的钱才心安理得。”
苑慈看着自己作天作地喜欢的男人平安无事地站在面前,心中感慨,可盛谨言之于她就是清风霁月,她望尘莫及。
她看向了爱她宠她却有点平庸的盛阔,她握紧了他的手,“阿言,我和你大哥生了个儿子,你当叔叔了,有空带着容琳来看看你侄子。”
“苑家的门槛虽然低了点,但苑家的私房菜可比盛家那师傅做得好多了,”苑慈甜笑,“哪天你和容琳去尝尝。”
盛谨言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之前,盛阔被盛必行挑唆与他争,现在盛阔却放弃了整个盛家安之若怡的和苑慈过平静的小日子。
他扯出一抹淡笑,“好,我和容琳,伊伊一定叨扰,到时候大哥大嫂别嫌我吃出好味道,下次再拖家带口的上门。”
一笑泯恩仇,正是如此。
包括秦赫骁都笑得爽朗,“说不定哪天组团去。”
盛阔拍了拍苑慈的脊背,“你到车上等我,我和阿言说两句话。”
在外边,男人之间要说话不是谈生意就是谈恩怨,苑慈点头后先去了地下车库。
盛阔从苑慈的背影收回视线,他很坚决地说,“阿言,你从小到大,我妈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她现在人死了,我不求你原谅她,只是你别再难为你自己。”
他垂下眼眸,叹了口气,“这两年经历了太多事,我才明白人最放不下的就是执念,一旦放下了就什么都看开了。”
盛谨言,“......”
他没想到盛阔的变化竟然这么大,可见盛必天不得人心。
盛阔抬眸,“我听说二叔的案子年底会终审,你要出庭?”
盛谨言点头,他没什么语气,“嗯,我俩之间必须有个了结。”
盛阔点头,而后他看向盛必天刚才站的位置,“我爸那个人变了,之前他敦厚,儒雅,现在变得偏执又邪恶,他每天脑子里想的就是怎么拿回一切,洗刷耻辱。”
他愧疚间抬起头,“阿言,你千万要小心,他真的很疯。还有....你要拿回盛延的领导权,那是盛家三代人的心血,而你成就了现在的盛延。”
盛谨言没想到盛阔会和他说这些,他点了点头,“我尽量。”
“你要一定,”盛阔笑容可掬,“我没这个本事拿回盛延集团的领导权,但你有。”
秦赫骁挠了挠眉尾,环顾四周,“行了,你们俩叙旧有的是时间,阿言一会儿还有事,走吧!”
盛阔点头笑着离开了。
他一走,秦赫骁就把手表和中指上那枚素指环摘了下来放在了口袋里,“咱俩也走吧,人家估计都拉开架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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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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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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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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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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