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步走了出去,点了一支烟,看着烟头的灯火明灭,他想他作为盛必行和阮静怡的儿子,他是没有机会为自己的亲生父母做去世守夜这样的事情了。
正思虑间,肖慎电话打了过来,“阿言,那日记我让陈威取了送医院去了。”
盛谨言不解,这么点小事儿肖慎怎么还推三阻四起来了。
他调侃,“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去医院也犯你忌讳?”
“不是,”肖慎看了一眼吃了药睡下了的时蔓,他放低了声音,“阿言,我把时蔓接回我家了,她病了,我要照顾她。”
盛谨言,“......”
他思虑了一下这件事儿,“时蔓和你分手这事儿的隐情就是她病了,不想拖累你?”
肖慎听到这很是郁闷,他咬了下嘴唇稳着心神,“嗯,她瘦了好多...阿言,你说我要是有你这九曲玲珑的心眼,我得少走多少弯路。”
盛谨言听到肖慎这么说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容琳隐瞒的就是这事儿,两人得抽时间去看看时蔓,第二反应就是肖慎比秦卓得老天帮忙,他还在这矫情上了。wWW.ΧìǔΜЬ.CǒΜ
他轻嗤,“老肖,你的命够好了。遇到时蔓,喜欢上就在一起了,没有什么大风浪,分手还是因为时蔓有病了不想拖累你。”
盛谨言一针见血,“你这把人接回家好好照顾,感情升温,和好在即,你考虑过老秦的感受吗?”
肖慎本来还有点郁闷,觉得自己情路坎坷,听到这他觉得很有道理。
但他嘴上倒是挺贱,“行了,不想和你说话了,挂了。”
盛谨言站了一小天觉得腰酸,结果肖慎的矫情样更酸,他赶在肖慎挂断之前把电话按了。
刚挂了电话,手机再次响起。
盛谨言接起,“喂,您好,申请到了吗?”
听到对方肯定的答案,他嘴角禁不住地上扬,“申请文件什么时候能下来?我这个月20号想向我爱人求婚。”
对方称可以,盛谨言才放心地说,“那太好了,我一会儿就让我助理把钱给你打过去。”
他烟抽了一半,靳少霆信步走了过来,“晚上我在这,你回去休息吧!”
盛谨言转头见靳少霆身姿挺拔地站在他身后,他轻笑,“你就不累?”
“累啊,站了一天了,”靳少霆松了松筋骨,“但我是你姐夫,就要让着妹夫,对吧?”
盛谨言干咳了两声,“我刚心里还在感谢你,现在心里就在骂你,你说你欠不欠?””
靳少霆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眼中晦暗不明,“聊聊?”
盛谨言没走,但也没说话。
倒是靳少霆直接说,“思若和容琳都恨她们的妈妈,姐妹俩现在正在看妈妈的日记。”
盛谨言觉得惊诧,“大姐和你说她和容琳在医院看日记?”
靳少霆点头,盛谨言心里不是滋味,而后感同身受地说,“为人子女从小渴望被父母所爱是人之常情,没得到爱最开始就是不甘心。”
“尘埃落定,注定得不到了,又好奇为什么得不到,”盛谨言咬了一下嘴唇,“这种感觉我感同身受,你嘛...应该庆幸这种不理解。”
靳少霆叹了口气,“我打算向思若求婚了。”
盛谨言心中警铃大作,他可不想靳少霆抢在他前头,“什么时候?”
靳少霆抿了下嘴唇,而后一脸得意的甜笑,“还没想好,不过求婚的钻戒我已经定了。”
盛谨言回头看了一下殡仪馆的瞻仰厅,“这事不耽误结婚吧?”
“又不是古代!”
靳少霆知道他和盛谨言在这完全是因为两人所爱之人。不然,谁会对一个连话都没说过的人尽这种孝道,“思若和容琳应该也不希望被束缚。”
医院内,容思若翻了两本日记,是她妈程雪薇上学时候的日记,记录了她暗恋容砚青的每一天,字迹算不上娟秀,但情感倒是很真挚。
看着一箱子的日记,容琳突然间觉得程雪薇对容砚青的爱意很深,深得让她发慌,她更希望程雪薇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别变,让她一直恨下去。
容琳恹恹的,“我出去透个气。”
容思若看了一眼睡着了的容砚青,“容琳,你回去吧,伊伊还在家呢,爸这有我就足够了。”
容琳点了点头,又嘱咐了护工两句就往外走。
她去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感觉有一个人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她加快了脚步迅速上车。
她启动车子打开了大灯,却未见有人,难道是她精神太紧张想多了?
容琳启动车子走了。
远处,一个身影站在黑暗中盯着容琳的车离去......
肖家,肖慎坐在时蔓的床边,看着她睡得有点热,小脸红扑有点可爱。
他探身过去吻了吻时蔓的脸颊。
这时,门悄悄地打开了,刘沁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肖慎挑眉,“有事?”
刘沁小声地问,“时候不早了,你回去睡觉。”
“我睡这,”肖慎拍了拍时蔓旁边的位置,“妈,你早点回去休息。”
刘沁翻了白眼捏着肖慎的耳朵往外走,“长点心,行吗?蔓蔓需要好好休息,你满脑子想的什么,我还不知道?”
肖慎惊诧,“你儿子在你心里就是个禽兽?”
刘沁到底把龇牙咧嘴的肖慎给拎了出去,“你...禽兽不如。”
关门声后,时蔓睁开眼睛,心头温暖异常。
她虽然身体不舒服但她觉得很幸福,有这样的男人和未来的婆婆关爱,她也是三生有幸。
不多时,刘沁走了进来,“蔓蔓,醒了吗?我去给你放水,你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时蔓坐起身,“伯母,我自己就行,您不用太客气。”
刘沁去放了洗澡水,她笑着说,“肖慎想过来给你放水洗澡,我把他撵回去了,虽然我自己的儿子我了解,但男人还是得防着点。”
时蔓脸颊泛红,刘沁又说,“蔓蔓,你和肖慎在一起了吗?”
“没...没有...”
时蔓十分害羞,她想起和肖慎每次尝试都不行,心中隐隐的不安。
她咬着嘴唇,就听刘沁说,“我和肖慎的爸爸是婚后才在一起的,我们恋爱那会儿,他满脑子都是那点事儿。”
她笑得爽朗,“我还真怕我那傻儿子遗传了他爸,蔓蔓,他只是喜欢你,不是浪荡。”
时蔓点头,“我懂!”
刘沁垂眸又说,“我和他爸那会儿,社会风气还挺保守的,我也不是不想,只是每次都会出状况。”
时蔓,“......”
“后来呀,”刘沁轻声说,“他爸带我去了一趟肖家的老家水韵镇,住在云顶山的别墅里,水到渠成,回来一个月就查出怀上了肖慎。”
时蔓,“......”
她心想有这么邪门嘛?
这是灵验还是邪门?
但时蔓还是把刘沁的话记了下来,刘沁见时蔓晃神,她勾了勾嘴角,心中有了盘算。
第二日一大早,肖慎没去公司就到时蔓这来了。
他还端着早餐桌,上面有牛奶,煎蛋还有紫薯包,小笼包,皮蛋瘦肉和小菜。
“蔓蔓,洗漱吃饭了....”
他穿着休闲家居服,笑容阳光,眼睛澄明有光亮看上去特别像邻家的大哥哥。
时蔓羞红了脸,她抿唇,“肖慎,你老家水韵镇你去过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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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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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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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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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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