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琳姐弟童年不幸的根源就是容雪薇,不确切地说是程雪薇,只不过容琳把容雪薇这个名字恨进了心里,烙印得格外清晰。
盛谨言听到容琳说完这句话便沉默了,他缓声叫了声,“容容...”
容琳本来是接治疗完的时蔓回四合院的,半路容思若给容琳打电话说了这件事儿。
她像现在一样晃了一会儿神,一个很久不被她想起,不被身边人提起的人突然被告知已经死了。
容琳竟然一时三刻不知道干什么,她将时蔓送回去后开车出来,现在停车在路边给盛谨言打了这个电话。
容琳的沉默让盛谨言很不安,“容容,你在哪呢?我现在过去找你。”
容琳看了看四周,她低声说,“我把定位发给你,我不在状态怕是自己开车回不去了。”
盛谨言一听更急了,他叫了何森就同他一起出去了。
他开车的速度很快,何森握着车顶的把手,“盛总,你别着急,慢点开...”
“那是我老婆,我不急?”
说话间,盛谨言又加快了车速,直到在郊外的一棵香樟树下他看到了容琳的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
停好车,盛谨言拉开车门下了车,直奔容琳而去,他轻轻地敲了敲车窗,容琳开了车锁,盛谨言上了副驾驶。
容琳怔怔地看向了盛谨言,“阿言...我又想到我小时候了。”
说话间,盛谨言伸手将她揽了过来,“容容...”
儿时的痛苦记忆是容琳抹不去的阴影,她有爹妈生却没有爹妈疼爱教养,从小对爱的缺失,让容琳对容雪薇起初期待到最后的绝望,这种心理落差让她患上了皮肤饥渴症。
盛谨言调整了一下椅子,而后将容琳从驾驶位抱了过来安置在怀里,容琳枕在他的肩头,乖顺又柔软得像一只小猫。
容琳不说话,他便纵着她不说话。
何森开
看了一会儿就开车走了,他不想打扰二人。
过了许久,容琳长吐了一口气,“阿言,你告诉容铭一声吧!”
“好,”盛谨言亲了亲容琳的额头,“容容,我不喜欢你勉强自己做违心的事情,她的葬礼,你爸一定会办。”
盛谨言拢了一下她的长发,“你别参加了,我替你去操办。”
容琳抬眸看向盛谨言,她眼尾发红泛着泪光,“阿言...容雪薇是我心上的一道坎,我迈步过去。”
“迈不过去就不迈,”盛谨言自嘲地笑笑,“就这么定了,容铭愿意去参加就去,不愿意也不勉强。”
盛谨言语气轻柔又带着一点调侃,“反正,我是容砚青的女婿这事儿是改不了的,给前丈母娘送葬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应该应分。”
安抚好容琳,盛谨言开车将她送回了芙蓉景苑,而后他找了靳少霆,二人一起去找容砚青。
容砚青此时已经在宁都的一家颐养院里,程雪薇穿上了容砚青为她准备的裙子。琇書網
那是他二人领证那天,她穿的一条米白色的长裙,是容砚青去法国出差给她带回来的一条高定裙子,上面领口上有错落的小珍珠,当年就十分的精致。
这是程雪薇最喜欢的一条裙子,但她走时没有带走,再穿上时,人已经苍老干瘪,撒手人寰。
容砚青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他爱了大半辈子的人到底没和他白头偕老,连个善终都没得到。
他眼中的泪看得靳少霆和盛谨言心里都不是滋味,只是他们二人对程雪薇也实在提不起好感。
容思若和容琳一样,姐妹俩的童年都没有妈妈这个人。
见容砚青平复好心情,盛谨言说明了来意,“容总,容琳状态很不好,我把她接回家了,我的意思是葬礼我来办,容琳不参加。”
靳少霆没想到姐妹俩竟然想到了一处,只是这话盛谨言先开口了,他就不好说了,他沉吟半天还没开口说和盛谨言一起办葬礼。
就听容砚青轻笑,“罢了,你们俩和我一起送送她吧,儿女都恨她,来了也是相看生厌,没必要。”
他咬了下嘴唇,“告诉容铭,让他也别过来了。”
盛谨言觉得容砚青很明事理,当然这明事理的背后是他的心酸与难过,他长吐了一口气。
“我把封子玉叫来,还有肖慎,秦卓他们,您放心,一定风光。”
一切安排妥当后,吊唁厅里不见容家儿女,除了封子玉和霍轻语等人,剩下都是盛谨言和靳少霆的朋友,下属,还有几个容砚青从白城过来的老部下。
容砚青心里不是滋味,但他也没有脸去勉强自己的孩子,说到底他也没有完全原谅程雪薇,因为偏执,她葬送了他们的婚姻和家庭。
想到这,容砚青心口钝痛,他一手撑住了盛谨言的胳膊,“阿言,我心脏不舒服,你...”
话还没说完,人就栽了过去。
盛谨言和秦卓等人将容砚青送医,留下封子玉和靳少霆、彭朗继续葬礼的程序。
路上,容砚青紧攥着盛谨言的手,絮叨,“我要是死了,你要对容琳和容铭好....”
“我说...我说岳父啊,咱别说话了,你就好好躺着,这离医院很近,马上就到了!”
肖慎车开得飞快,秦卓已经通知了容琳和容思若。
到了医院,容砚青被送进了急救,医生说还好送得及时,不然心急中风是难免的。
容砚青被转到了普通病房,容思若在里面照顾。
容琳站在一旁她表情很难看,盛谨言安慰了好一会儿她才好一点,“容容,我晚上要给她去守灵,老肖和老秦在这边照应着,你有事就使唤他俩。”
容琳点头,她过意不去,“阿言,谢谢你。”
“跟自己男人这么客气?”
盛谨言手抚了她的脸颊,“你要好好的,我女儿的妈妈可不能有事儿,乖!”
一旁的肖慎和秦卓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肖慎冷嗤,“老子推了工作到这给他岳母撑场面,这会儿又把我留下照顾他岳父,我是他盛谨言的粗使丫鬟啊?”
“不,”秦卓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你是他粗使兄弟,还不如丫鬟呢!”
他轻声说,“要是丫鬟长得有点姿色,他说不定还能怜惜你,你看看你五大三粗一壮汉,他能心疼你?”
两人正贫着,盛谨言走了过来,“老肖,晚上给我大姨姐还有我老婆定清淡的粥和餐包,我看他俩都没啥胃口。”
两人点头,盛谨言要再次折返殡仪馆,容砚青却声音虚弱地说,“阿言,雪薇的日记,你还给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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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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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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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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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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