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带着冷锋去了房间。
盛谨言则打量了一下冷家的客厅的装潢,虽然不是豪宅的配置,但着实不算简陋,而且这个楼盘在北疆也是中高档。
他眸色幽深了几分,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
盛谨言在想冷锋父母之前住在冷锋的房子里,而冷锋是和邓衡混的,冷锋当时尚且买不起北国华府的房子。
冷锋入狱后,他的父母又怎么会买得起北国华府呢?
盛谨言捻了捻手指,警觉地看了一眼四周,就见冷锋走了出来,而他身后则跟着冷父。
盛谨言扫了一眼冷锋手中的黑色的手提包,他心跳如鼓,“找到了还是没找到?”
冷锋看了一眼冷父,“爸,你来说吧。”
而后,冷锋从包里拿出了盛谨言的手机和钱包递给了他。
盛谨言接过去,率先打开钱包,只见钱包里的照片是一张模糊的女生的背影,她十三四岁的样子,像是在挂衣服,星星点点的紫色则是牵牛花墙。
他心底一惊,他梦中曾出现过这抹俏丽的身影。
盛谨言又打开夹层,拿出了身份证,上面的那张脸才是他,赫然写着盛谨言三个字以及出生日期、身份证编码。
他垂眸浅笑,这才是他。
盛谨言拿起手机按了按——没电了。
他扯了扯嘴角,“冷锋,你先好好陪陪叔叔阿姨,我让许畅把联系方式给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等一下,”冷父突然上前一步说,“夜先生...不,盛总,这是夜明逸先生让我替你保管的,他说若是有一天你来取东西,让我和你说....”
盛谨言,“......”
他桃花眼挑了起来,“夜明逸?”
盛谨言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冷父正声道,“夜明逸先生说希望盛总看在夜家救了您的份上手下留情,他们有错,但是罪不至死。”
盛谨言舔了下嘴唇而后轻嗤,“出息了,跟我玩这招。”
他扬了扬手,“叔叔,冷锋出狱是好事儿,你们一家人好好团圆,我今天来的事,先替我保密。一个字都不要说...”
盛谨言将手机和钱包放进了西裤口袋,“至于夜明逸说的事,是我和他,我和夜家之间的事,你们更不用操心。”
他觑了一眼四周,“既然夜明逸送这套房子给你们,你们就安心住着,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们应得的。”
说完,盛谨言提步往外走。
冷锋不放心地追过来,“盛总,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盛谨言浅笑,“怎么会,只是你刚出来,我给你放几天假。”
许畅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他一个字都没问,没说。
到了车上,盛谨言坐在了副驾驶。
他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给许畅看,“小许,这才是我,真正的我,我是盛谨言。”
许畅,“......”
他顿了良久,“先生,您要我做什么?”
“其他人跟我在这,”盛谨言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而后才说,“你带两个人去宁都,调查我这两年缺失...的一切。客观调查,能调查多少就是多少....”
许畅明白盛谨言的意思,盛谨言不希望他的记忆干扰许畅,他只要客观事实。
现在,盛谨言终于知道他那条线路中缺失的一个地方——盛家大宅。
盛谨言又说,“开车,到前面的电子城给我配个充电器。”
许畅扫了一眼盛谨言的手里的手机,“先生,买回来了充电器,我在旁边看着给这手机充满电。”
盛谨言听此笑出了声,“跟我这两年,你是越来越警醒了。”
许畅笑了笑,“先生这两年才辛苦。”
盛谨言没说话,他撩开袖口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去挑件礼服,我已经很久...没出席过晚宴了,更何况婚宴?”
想到这,他垂下了眼眸。
另一边,容琳整理了一下盛以夏安全座椅的带子。琇書網
她柔声说,“伊伊,一会儿你喊爸爸要大点声,不然他可能听不到。”
已经快两岁的伊伊点头,“好的,妈妈。”
梳着小揪揪发髻的小家伙扭头看向了外边,“妈妈,那白色的东西是雪吗?”
“不是,”容琳扫了一眼窗外,“那是白色的野花。”
盛以夏说话很早,满2周岁的她吐字清晰,而且会很多东西,大大眼睛总是四处看,好动又好奇。
开车的谭泽看向了容琳,“容总,我们祭拜完盛总就得早点回去,顾律师说典礼在晚上7:18分。”
容琳点头,“好,我知道了。”
盛以夏偏头来问,“妈妈,什么是婚礼?”
“婚礼就是新郎和新娘结婚的仪式,”容琳捏了捏盛以夏的白胖的小手,“结婚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了,告诉大家的一个宴会。”
盛以夏打了个哈欠,而后奶声奶气地问,“妈妈的婚礼,我怎么没去呢?”
容琳喉头酸涩,她偏头看向了远处,没说话。
到了山顶,谭泽下车抱着盛以夏,而容琳则捧着一大束的红玫瑰走在后面。
谭泽每年都会陪着容琳来这里,这是盛谨言葬身的地方,但以夏是第一次来这里,她甚至不知道这是哪。
她好奇地看着四处的悬崖峭壁,“谭叔叔,你要抱紧我...我怕摔...”
谭泽抱着奶呼呼的盛以夏,他心里不好受,小孩子尚且害怕这悬崖,更何况摔下去的盛谨言?
容琳红着眼眶将红玫瑰放在了悬崖边的围栏处,她顿了好久才开口,“阿言,我带女儿过来看你了,之前以夏太小了,我怕她换水土会生病。”
“现在她也不大,但是会说话了,”容琳哑着嗓子说,“我让她喊爸爸,你听听?”
容琳看向了盛以夏,她伸手捏了捏以夏粉白的小脸蛋,“妈妈是怎么教你的?”
盛以夏小手紧紧地扒着谭泽的脖颈,探着身子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爸爸...”
容琳喉头哽住,片刻才说,“伊伊,你大点声,爸爸听不到。”
盛以夏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小脸胀得通红,“爸爸...爸爸...”
容琳本不想哭的,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她到底还是发泄出了这一年来的压抑和思念。
盛以夏看到容琳哭,她也哭了起来,“伊伊要妈妈抱抱....要妈妈抱抱...”
容琳接过以夏,她的小身躯趴在容琳肩头,“妈妈别哭了,爸爸是不是欺负你了?”
盛以夏根本就不知道欺负是什么意思,她听火火兔故事机里讲的故事有这句话,她就学过来的。
容琳见以夏哭了就哄着她,“伊伊不哭,妈妈只是想爸爸了,爸爸从来不欺负妈妈,他很爱妈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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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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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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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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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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