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谨言呼吸急促,瞳孔紧缩,他将自己的手掌握成拳尽量克制。
他努力地调整呼吸,不去回想那场大火烧毁的一切。
白芷蓉上前想牵盛谨言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盛谨言沉声说,“既然你不是来给盛玟求情的,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白芷蓉眼泪绷不住地掉了下来,她赶紧用手去擦,“谨言,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再有,我知道你和盛家的矛盾,但盛玟才22岁,你要是执意让她撤回论文,她就完了。”
盛谨言从西裤口袋里拿出烟盒,从中敲出一支叼在嘴里,“你不是说你不是来替盛家求情的嘛?”
白芷蓉面露难色,“可盛玟还是个孩子,她没掺和过盛家的事。”
盛谨言拿出火机点火,深吸了一口,“所以我更好奇是谁非要把她拉进来蹚浑水,论文又是谁卖给她的。”
白芷蓉抬眸深思,“这是关键点,你应该一查到底。只是你要想和容琳在一起,起码不要把容琳也立在盛家的对立面。”
她咬了下嘴唇,“再怎么说容琳将来也是盛玟的二嫂。”
盛谨言挑了挑眉,他审视地看向了白芷蓉,没再说话。
气氛尴尬又肃杀,白芷蓉被这种疏离感迫得难受。
她将白皙手腕上割腕的伤疤抬到盛谨言面前,“上次的事,我做错了。我也讨厌留下疤痕。谨言,我会想办法去除的。”
盛谨言觑了一眼白芷蓉手腕上的疤痕,声音清冷无波,“芷蓉,我不喜欢被人拿捏,牵着鼻子走。”
“你上次的行为触及了我的底线,”盛谨言抬眼便是狠辣,“那场大火和你身上的疤痕不会把我钉死在耻辱柱上,我什么都没做过。”
白芷蓉笑着点头,眼中满是喜色,“是的,是的。谨言,你这么想就对了,我给你治疗这么多年就是希望你这样想。”
她又在邀功,又在提她为他治病付出的那几年!
盛谨言无奈嗤笑,“芷蓉,你到底要我怎样来报答你?”
白芷蓉心里有一个沉闷却坚定的声音告诉自己——我只要你盛谨言。
她嘴上却说,“我不要报答,我只希望你幸福。”
盛谨言神情一顿,白芷蓉那张少了血色的脸尽是泪痕,他猛吸了两口烟,“我现在很幸福,谢谢你。”
“我...我白来这一趟,”白芷蓉神情没落地看向了远处,“我先走了。”
说完,白芷蓉提步往外走。
盛谨言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心里不是滋味,他不明白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欠别人一条命还要欠别人几年的情谊......
忽而,白芷蓉晕倒在地。
盛谨言见此扔下了手中的烟,踩死了上面的火星,疾步走了过去。
他扶起白芷蓉,“芷蓉...?”
白芷蓉紧闭着双眼,一点反应都没有。
盛谨言回身看了眼学院楼,见正好有两个男同学经过,“同学,帮忙个忙,你们学校最近的医务室在哪?”www.xiumb.com
其中一个男同学指向了一个西北角的办公楼。
容琳和时蔓等着进去答辩,两人抽号一前一后。
时蔓甜笑着看着容琳,撞了一下她的肩膀,“琳琳,昨晚上睡好了吗?”
容琳脑中闪过盛谨言昨晚动情又疯狂的模样,嘴角抽了抽,“嗯。”
时蔓咬了下嘴唇,很有几分羡慕地说,“盛总长得又高又帅,身材还好,一定特别愉快,哈?”
“时蔓!”
容琳没想到时蔓居然还会继续这个话题,她赶紧喝止,却不自主地看向了长廊的尽头。
盛谨言此刻会和白芷蓉说什么?
只是,白芷蓉这个时候来找盛谨言的目的何在?干扰她的心绪,影响她答辩?
想到这,容琳咬紧了牙根,她心想人生还真是处处有敌意和惊喜。
时蔓却捂着脸,一脸兴奋地说,“你俩算是复合了呗?”
容琳回神,“算是吧!”
时蔓挽住容琳的胳膊,“不错,我又可以磕cp了,以后你俩结婚了,我就是见证者,你要给我包个大红包。”
“想得比我都远,”容琳白了时蔓一眼,“昨天那一顿饭花了你多少钱?”
时蔓做出一个痛心疾首的表情,“八千多块呀,够我在学校食堂吃一年还有多。”
她一想到昨天晚上肖慎阴阳怪气地怼陈威就更来气了,“昨天陈威来接我,他看我不太高兴就问我怎么回事儿。”
时蔓翻了个白眼,气愤地说,“我把我花钱买菜的事情说了,陈威笑着说他私人给我报销,坐在车后的肖慎还不乐意了。”
容琳不解,“肖慎昨天和你一道走的?”
“可不,死皮赖脸的让陈威送他,”时蔓扫了一眼答辩室的门,“他有病,放着秦律的宾利不坐,坐陈威的宝马。”
容琳,“......”
时蔓四下望了望,“怎么没看见柳雅晴呢?”
容琳一来就发现柳雅晴不在,她知道盛谨言连时蔓都查了,更何况关系和她一般的柳雅晴?
既然柳雅晴没能来答辩,自然说明柳雅晴和偷论文的事逃不了干系。
容琳想到这拍了拍时蔓手,“蔓蔓,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可我现在心里很愧疚,也替他愧疚。”
时蔓没太明白容琳的意思,“肖慎宰我这一下子,我迟早要在他身上找回来,不把他这只金羊毛薅光,我跟他姓。”
容琳意味不明地浅笑,“你要做肖太太?”
时蔓一本正经,“跟钱比起来,我的命更重要。”
两人正开着玩笑,忽而,门开了。
陆司泽的助教走了出来,“容琳,到你了!”
时蔓握紧了拳头给容琳加油,“琳琳上,我等你好消息。”
......
容琳答辩结束,陆司泽对她浅笑,那个笑容意味深长,她知道那是陆司泽给她释放的信号,她一定可以顺利毕业了。
容琳起身鞠躬离开,不禁后头看了一眼窗外同阳光一起洒进来的斑驳树影,十五年的学习生涯,十年的打工经历在这一刻都结束了......
容琳出去后,时蔓就奔了过来,“怎么样?”
容琳浅笑,“蔓蔓,我毕业了。”
时蔓抱了抱容琳,“我就知道我的琳琳最棒了,我进去了哈!”
容琳目送时蔓进了答辩室,她就疾步往外走,盛谨言还在楼下等她。
高跟鞋与地板清脆的声响让容琳脚步都变得轻快了。
走出楼口,容琳寻找盛谨言的身影却看到靳少霆等在那,他手里抱着一束香槟玫瑰、迷你向日葵、桔梗花,蓝星花等花扎成的捧花。
“琳琳,毕业快乐!”
靳少霆将一大束捧花递到了容琳面前,容琳却四下看了一圈。
她随手接了过来,“谢谢,你还是叫我容经理吧!”
靳少霆挑了挑眉眼,“真见外。”
容琳心底涌过一丝失落,她不住地在想难道盛谨言又和白芷蓉离开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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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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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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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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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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