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姣痛叫,棍棒的声音不断。
院内的人听个明白,许婉柔脸色好些了,倒也没纠结。
聂泰河却是不能忍,额头青筋暴起,目光看向富锦心,身体都是颤着的。
睫毛轻动,富锦心与之回望,遂看向了许婉柔,等待着结果。
“如何?”
“回公主,小姐这伤……”大夫停顿,似在犹豫。“这伤算处理的及时,伤口不深,包扎后静养,再用凝香膏,便无大碍了。”
听闻这话,许婉柔心里放松了下来。
谁不在乎容貌,她当真是怕这一不小心就毁容了,那当真是得不偿失。
不知何时,院外的声音停下,不知情况如何,如此安静,倒是让院内的声音清晰。
“今日让你受苦了,凝香膏由公主府来,一定将你的脸恢复如初。”
“公主不可谓不偏心,一个奴仆爬到主子上动手,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让我许府的脸面丢尽了,那个小贱奴便算了,他必须送官入狱!”
许婉柔指着聂泰河,神色愤怒。
她知道富锦心最为看重这个聂泰河,公主府内的事情都交给这人去做,如今借着这事断了富锦心身边的狗奴才,让她孤立无援,也是好的。
许婉柔的如意算盘打的叮当响,却忘了富锦心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人。
“嗤”
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富锦心冷笑着,面露不屑,陡然冷厉的眼神,让人心生畏惧。
“你许府的脸面丢的一点半点?”
一句话噎的许婉柔的脸色青白交接,还没说话呢,就听富锦心又开了口。
“本公主留你一点薄面,你倒是会赶着开染坊。今日之事究竟如何你自己心中有数,公主府的礼教不够,自有本公主教训,还轮不着你在这指手画脚。”
富锦心目光轻动,唤了人过来。
“送许姑娘去敷凝香膏。”
言下之意,若许婉柔识时务,息事宁人,乖乖的去换药,一切都能维持表面的平静,可若她不愿,那可就不好说了。
许婉柔明显不愿,许清舒走至其身侧,笑着打圆场。
“姐姐就是一时恼怒,公主莫怪。不过是一件小事,何以伤了彼此的和气。”有许清舒打圆场,许婉柔缓和了神色,她心里对富锦心还有畏惧。
说着,许清舒像是才想起来一般,缓缓开口。
“对了,今日我夫君未到场,不过却让我带了句话。”许清舒神色温和,眼神却是变了。“您的眼睛可要擦亮了,别一次又一次的看不清人,或许下一次再睁眼时,一切都不如你所愿。”
语句奇怪,让周围人费解,眼里露出疑惑。
富锦心却是明白其中意思,淡淡回应。
“拭目以待。”
明明她们两个声音平静,众人却是觉得气氛箭弩拔张,好似下一秒就会动手,心惊不已。
因着聂泰河的事情,富锦心便早早的遣退众人,也算还公主府一个清净。
“你跟我来。”
她低首看了一眼聂泰河,沉声吩咐,人已是抬脚离去。
聂泰河起身跟上,手从心口拿开,那里还传来钝疼,他却无暇顾及,比之身体上的伤他更担心聂姣,然此刻他需得面对富锦心。
屋内,聂泰河站在富锦心的面前,富锦心沉着脸色看他。
“你可知错?”xǐυmь.℃òm
聂泰河闻声平静的跪下。声音却是执拗。
“劳烦公主,属下不该。”
听到这话,富锦心简直要气笑了,恨不得再踢他两脚,将他踢醒!
“平日里你倒是挺精明的,今儿个却犯了蠢,你莫不是故意的!”
“属下不敢。”
一问一答,聂泰河宛若榆木疙瘩,气得富锦心心肝都疼,脸色铁青着,呼吸几下才平复了下来,指着他好一顿怒骂。
“脑袋被驴踢了不成,那许婉柔是故意寻难,你隐忍下来,等着本公主去便是,即便你护着聂姣,也不该动手!只要不动手,受的委屈我都能替你找回来,可你呢!没脑子!”
之前富锦心便知道聂姣会是聂泰河的软肋,所以好生养着,却不想如今倒是坏了事。
“人要懂得变通,身份不够时,能力就得卓越,她要为难聂姣,你私下动动手的事情,她能翻起什么水花,何至于你如今弄得这般狼狈。”
刚刚那一脚,既是给许婉柔一个交代,亦是富锦心真的动气了。
全因聂泰河那一下坏了事,说破了天,以下犯上便是错。
“属下知错,是属下愚钝,但是恳请公主放了聂姣,她身娇体弱,受不得这些,属下甘愿受罚。”
聂泰河伏下身子,眼眶赤红。
富锦心救过聂姣,所以无论富锦心做什么,他会服从,但是不能动聂姣,方才若非是被富锦心的眼神压了下去,他已然是不管不顾跑出去救聂姣了。
能忍到此刻,已是极致。
富锦心简直是被他的愚蠢气笑了。
“既是你不觉得错,我教不了你,但你是我带回来的,我自是负责。收拾一下,你便去慕昊卿那,何时反思过,何时回来。”
说完,富锦心像是厌烦一般,甩袖离去。
聂泰河握紧了拳头跪伏在那里,身体在发颤。
院外,夏凝早早的守在那里,见富锦心出来,面色不佳,缓了缓靠近,一路无言的跟在她身后。
直至富锦心进了屋,坐在了圆桌旁,她才倒了杯茶给她润嗓子,状似惊奇的指着桌上的话本子道:“公主您看这是什么?”
富锦心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将话本子拿了过来,才发现是本奇异录,不免有了些兴趣。
“你从哪来的?”
“安楚王殿下为您搜寻的,怕您闷。”前些日子她就发现了,只是富锦心忙,她一直没机会说,如今也算的是个好机会,借花献佛。
提起慕昊卿,富锦心的神色转变好了些,气归气,却也知晓聂泰河重情。
慢慢来吧,总有一日会成璞玉。
“聂姣如何?”
“太医已是看过无碍了。”
“你的演技倒是不错。”富锦心点点头,方才杖责那一段,她险些都以为是真的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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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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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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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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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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