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儿前期正是不稳的时候,有人陪着自然是好的。
还未进门,便听着里面极大的动静,富锦心脸色未变,疾步抬脚走了进去。
“这是怎么了?”
“太子妃娘娘正是害喜的时候,这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丫鬟正说着呢,宁若颜便没忍住的又弯下腰去。
“呕……”
一阵干呕,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觉得心里难受的紧,眼角隐约泛着泪花。
富锦心在一旁看着亦是无可奈何,只是揪心的紧。
“快去将蜜饯梅子都拿些过来。”她连声吩咐,之前听闻害喜的时候吃点酸甜的会好很多,也不知究竟对不对。
宁若颜已是吐的分不清什么对什么,好在如今酷夏,赶上杨梅的季节,酸酸甜甜的,一口一个刚刚好。
富锦心见她不吐了,心里安定了些,挥了挥手,一旁的丫鬟婢女便都退了下去。
“近来哥哥陪着你感觉如何?他不太会照顾人,但你别嫌弃,慢慢的就学会了。”
对于宁若颜,富锦心最关心的便是她与富思宴的关系。
虽说她与富思宴是兄妹,但她打心底更偏向宁若颜,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如果富思宴错失了宁若颜,会很可惜很可惜。
宁若颜闻声,轻笑一声,眼里皆带着笑意。脑海里想起了他这两日的“笨手笨脚”。
不用宁若颜说,富锦心看她的神情已是明白,不由得想起了慕昊卿。
这人总是奇奇怪怪,可偏是这样的人,在对她说:‘想做什么就做,想要什么都给的时候’眼睛里像是承载了星光,闪闪发亮,照进你心底。
“皇嫂,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很好,要什么给什么,却又用廉价的东西来抵换,你说是为了什么?”
她身边几乎没什么贴心之人,唯一算的上朋友的,细数之下竟只有宁若颜。
慕昊卿的一切行为在富锦心看来都是不合理的,她无法理解,便看不透,越看不透,她就觉得其越危险,本能的想要抵抗,却又因其‘听话’而压制内心的不适。琇書蛧
宁若颜闻声打量的上下看着富锦心,略有怀疑。
“你这是……遇到谁了?”
直觉告诉宁若颜,富锦心所说之人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这令她有些警觉,富锦心如今的状态也只是将心底内心的情绪和记忆压制,若她全都忘了,没有记起来的可能,她也不会如此担忧,偏就怕她在未想起时犯了错,以至于清醒时追悔莫及。
被宁若颜这么一问,富锦心反倒愣住了,眉头轻拧。
半晌才给了回答。
“一个在陉黑城认识不久的……朋友,帮了我一个大忙,却又用小事来作抵押,这让我觉得心中有压力,觉得不太对。”
思来想去,富锦心只有得到这个答案。
只能是怪慕昊卿给的东西太珍贵,以至于她未曾付出大代价,便觉得耿耿于怀,不能释怀于心。
原本就担心的宁若颜听到富锦心的话,她更加的担忧了。
她未曾过问太多,怕富锦心排斥,随后便就着这一点的消息,来解析一番。
“这个人你若对其没有其余的想法,往后便不要接触了。”
“为什么?”富锦心不解的看着她。
不明白不过短短两句话,宁若颜就这么的排斥慕昊卿。
“他给你的,与你而言是稀罕的东西,与他而言可能不过就是随手的一个物件。不管他稀不稀罕,但你需要,他给了,借以靠近你,便是不怀好意。若真的是诚心想给之人,断然不会接受你任何的回馈,除非是你强给他的,若是别有用心之人,便会以此来与你产生纠缠,一次又一次,虽是小事,却永远剪不断、断不了,永远的纠缠在一起。”
宁若颜的话顿时让富锦心警觉。
细想之下,才觉得慕昊卿的行为与宁若颜所说有许多相似之处。
不过是一个‘听话’的要求,却没有说明期限,更没有说明何时结束,这代表的便是以后她都将与他牵扯,与他有关,如此便也罢了,偏他还错将她当成了他的夫人,这次她压下心中怒火,只当被什么啃了一下,不去在意,可往后呢?若他再如此,她也要因为这份‘恩情’而忽略?
“这个朋友是什么人?很重要吗?”宁若颜见富锦心的神情不太对劲,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轻声询问。
如今与西楚太子婚约在即,富锦心心中还有着顾昊卿,若再来一个人与之牵扯,她当真是不知道该如何预防了。
传闻都说北顾国摄政王顾昊卿死于府中疾病,她却不太相信,一个完好的人即便是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也不会短短时日便殒命,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蹊跷之处。
只是她在这东陵,无法插手,否则也能为富锦心多打探一番,如今她也只能将想法寄托于富锦心的身上。既是希望她想起,自己做个了断,又不希望她想起,怕知晓其死亡的消息而伤心。
这种事情剪不断、理还乱,她不是富锦心,无法替其决断,只能顺势而走,必要时帮其一把。
富锦心压下心里的想法,笑着摇摇头。
“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的确无关紧要,回了该回的恩情,他们两不相欠,她嫁她的西楚太子,他做他的慕公子。
***
醉荷楼后隔着条道的院落中
九曲回廊中,一人执手看棋,依旧如以往那般的一人对弈,其乐自得。
慕言站至其身旁,轻声汇报近来之事。
“线索断了,不过查到其在暗杀前曾出入许府,会不会与许府有关?”
慕昊卿神色悠闲的落下白字,将黑子吃了,捏在手中把玩,眼眸微抬,侧首看向廊边河水清清,红鲤在其中畅游。
“许府那些人不成气候,拿不住刺杀的人。应是提前打了关照一环扣一环,既是断了便搁置,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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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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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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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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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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