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否认,这一点我是相当不舒服,但是我并没有生气,当时我就说了,我帮的是你,不是他,如果今天再同样出现这样的问题,我也一样会选择出手帮你,而不是他。”
杨铮的直率,让于清芳有点意外。
短暂的沉默之后,于清芳缓缓说道:“本来,我已经在上夜校的了,可谁知道,那个混蛋,刚治好没有几个月的时间,竟然又和人打架斗殴,这一次,他将人家的手给砍断了,他那个所谓的大哥,眼看不对路,和他撇干净了关系,伤者的家人要追究他的责任,他哭着喊着来到我的面前,我......”
“你于心不忍,便再次忍下了,而且还想尽办法去帮他,对吗?”琇書蛧
“你觉得我有其他的选择吗?”
“这样的人值得你这么对他吗?”
于清芳抬起头,用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对面的杨铮,感伤地说道:“值得我这么对他的人,早已经成为我的朋友了!”
她说话的声音稍微有点变大,难过的表情,挂在她被泪水弄花妆容的脸上。
杨铮心中一震,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那个事情,她依旧耿耿于怀放在心中。
“可惜,我在很久以后才领悟出了这个问题。为了帮他,我将所有的积蓄都花出去了,也将所有身边的朋友都借遍了,我从家里的乖乖女,变成了家里人避恐不及的对象,我以为......”
她拿着纸巾,在自己的鼻孔上擦拭了一下,深呼吸了一下之后,继续幽怨地说道:“我以为,我的厄运也就到此为止了,可谁知道,我妈又在去年年底摔成重伤了,我,我有得选择吗?”
“那他呢?李志锋这混蛋就没有出手帮你一次吗?”
于清芳露出一个惨笑,带着几分的自嘲说道:“怪我瞎了眼睛,看上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说到后面的时候,她显得有点咬牙切齿。
“他不愿意吗?”
“哼!听到我妈出事,这个王八蛋不但不愿意伸手帮我一把,还,还马上和我撇清了关系,找了另外一个女人,为了帮他而背负上的债务,他连吭都没有吭一声,所有都让我一个人承担了。”
于清芳此时的内心,估计是在滴血的。
杨铮听到之后,咬牙恨声骂道:“简直就是一个畜生。”
右手握拳,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面。
“砰”的一声巨响,引来周边所有人诧异的目光。
他环视了一眼周围,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掩饰了一下。
于清芳看到他义愤填膺的样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也许,这是我的命吧!”于清芳凄然地望向了窗外。
“所以你为了还债,为了帮你妈治病,就,就选择了......?”
“那你觉得我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吗?”
“那你的夜校呢?你不是要去参加成人高考吗?”
于清芳露出一个笑容,一个很无奈,很悲凉的笑容:“当现实放在你面前,需要你迫不及待去面对的时候,你会发觉,过去你所有的理想和追求,都能够在一夜之间彻底放弃,与现实对比起来,那些梦想,是多么脆弱的存在啊?!”
说着,她的双眼,又流下了两行泪水。
滴落在桌面上的泪珠,打开了一个晶莹美丽的泪花儿。
杨铮为她的遭遇感到心疼。
看着她穿着露肩的裙子,想到现在正是深冬时期,他马上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站起来走到她的身侧,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
“天冷,我去给你叫杯热饮吧!”
于清芳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头,泪珠在断断续续地往下滴落着。
很快,杨铮便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放在了她的面前,对她说道:“喝点吧!”
于清芳擦拭了一下泪水,双手捧着冒着热气的奶茶,感动地说道:“谢谢你。”
“我不是说过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朋友就不用说那么多的谢谢。”
“我......”她欲言又止。
杨铮似乎感觉到她想说些什么,便说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做人总要朝着前方看,朝着前方走,不是吗?”
于清芳轻轻地摇晃着头,又轻轻地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奶茶,似乎好些了,她缓缓地说道:“我已经完全看不到前方的模样了,对于未来,我一丝的奢望都不敢有。”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缓,可是,从她的言词之中,可以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现在和未来,充满了绝望。
“别难过,更不要对未来失去了信心,你只不过是遇到了一个不知道你付出的人而已,我相信,我的朋友于清芳同学,能够很坚强地面对未来的一切的。”
“我不坚强,可以吗?一座座的大山就压在我的肩膀上,我跟人家说,我是个弱女子,我扛不起,我背不动,可是人家相信吗?他们甚至连多一个怜悯的眼神,都没有向我投来,我想过死,真的,可是我死了,是不是真的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呢?不能,只有我继续背着这一座座的大山前行,问题才不会好像瘟疫一样散播开去,所以,我只有选择走这一条路,一条能够让我尽快摆脱各种问题的道路。”
这一次,于清芳反而没有流出眼泪了,她好像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了。
杨铮心疼地看了看她。
作为一个男人,他对面前这个女人,由衷地佩服着。
她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她选择的道路,再怎么艰难,都是她一个人在承受着,否则的话,自己每次和赵新民通电话的时候,问起于清芳的事情,他都是说她在宝安这么挺好的呢?!
她心里的苦楚,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受过的委屈和心酸,所有都往自己的肚子里面咽下去了,以前她是这样,现在还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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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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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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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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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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