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用仙力将它拴住,然后提拉出来,却一次次以失败而告终。
停止无谓的努力,他又想到,既然青丝存在血液当中,那么自己的血液,是否别有功效呢?不管怎样,总要试一试才好。
他不再犹豫,排出银针,又用酒精棉,仔仔细细擦拭一遍。
他牵过寇丹的左手,柔声说道:“我要下银针了,可能有一点点疼,嗯,和蚊子叮一口差不多,所以,你不需要害怕的,知道吗?”
“好的,我不害怕。”寇丹瘪着小嘴,“莲哥哥,我头晕......”
他揉了揉寇丹的头发,取过一根银针,找到寇丹手腕处的一节短骨,干净利落地落下针去,刺破皮肤,刺穿骨头,直入腔内。
一念之下,仙力顺着银针,迅速进入腔隙,只在瞬间,就将里边清理得干干净净。
他又另取一根银针,刺破自己的左手食指,让流出来的鲜血,顺着寇丹手腕上的银针,快速渗入到她的体内。
在他的透视下,腔隙内,骨髓一点一滴地生成,随即,正常的红白细胞,以及血小板,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生长分裂着,呈现出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成了!”他欣喜若狂,不顾自己早已汗流夹背,振臂欢呼。
“怎么说?”寇振华再也忍不住,上前问道。
“这就好了?”寇振华的妻子李娟,也凑了上来。
“还没正式开始呢,阿姨。”
他抿嘴一笑,又马上端正了神色。
“叔叔,阿姨,还有寇丹,我有了新的方案,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只是接下来,我需要长时间运转功力,所以,现场必须保持绝对安静。”
“叔叔,您比较冷静,就由您来配合我。我拔下银针后,您得马上拿去用酒精棉消毒;我需要银针,或者酒精棉,您得马上递给我。”
“寇丹,你完全不用害怕,虽然用时比较长,但不会疼痛的,刚才就一点也不痛,是不是?”
他清楚,穿刺时用了仙力,又用仙力来愈合针孔,应该没有什么疼痛感。
“不痛,一点也不痛!”寇丹摇着小脑袋回答。
“但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拿出勇气,好好配合。”他逐字逐句地说,“整个过程,你都要脱光衣服,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准部位,进行针灸,以及运送功力。”
“啊?要全部脱光吗?”寇丹腾地一下,满脸通红。
“是的,全部脱光。”他镇定地回答,“丹丹,你完全不必顾虑。其一,这是治疗的需要,而你是病人,这很正常,你就当是在医院的手术室里;其二,在场都是你的亲人,我,也是!”
“嗯,我听你的,莲哥哥。”寇丹轻声应道,“可是莲哥哥,我头晕......”
寇振华夫妇对视一眼,露出一丝苦笑,再看向他时,眼神里就多出了一种别样的意味。
臭小子,我们当爹妈的都没说一个字,你就大包大揽了?这脱的可是我们女儿的衣服!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接下来,是一场实打实的硬仗,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硬仗。
成人身上有206块骨头,最短的才三四厘米,最长的有四五十厘米,需要一块不落地加以精心处理,不留一点隐患,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待一切就绪,他目光坚定,毅然落下了第一针。
将近两个小时的时候,206块骨头,已经处理了205块,只剩下右下肢最长的那块股骨。
曙光就在眼前,可他却感到自己,怕是坚持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开始几块小骨头,只需刺破手指就够用了,后来就须运转仙力,将血硬逼出来。
他可不敢刺破血脉,一次两次,还可以用仙力来止血,次数多了怕是止不住,若是弄得喷血而死,那就太搞笑了。
又要分秒不断地透视,又要围杀白血病细胞,又要清空骨髓,又要重生造血功能,他体内那万分之三的仙力,实在有点不够看。加上流血过多,他几乎到了溃败的边沿。
“水!”他喊了一声。
寇振华忙端起水杯,送到他的嘴边。
他喝了一大口,使劲晃了晃脑袋,努力睁大眼睛,再次将血从手指上逼了出来。
看着腔隙内,生机在一点点呈现,看着血管里,新鲜血液在欢快流淌,看着寇丹全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他心里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欣慰,与喜悦。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竟已无力止住流血。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条失去源头的河床,正在慢慢干涸下去。
他想收回仙力,却已力不从心。不仅如此,他发现体内仅剩的仙力,不受控制地在源源流失,流向寇丹的体内。
不安与恐惧感稍瞬即逝,他再无杂念,反倒变得轻松起来,一幕幕往事片段,在脑海里清晰呈现,又轻轻划过。
他看见母亲苏玲玲在痛苦地叫喊,一个小脑袋被艰难地挤出产道。
漂亮的女医生将小家伙横抱过来,轻轻放在苏玲玲的身边,缩手之际,又拨弄了两下他的小JJ,戏谑道:“小家伙本钱不错呢!”。
(亲爱的阿姨,本钱再好也没地儿使了,让您失望了......)
他看见了母亲苏玲玲,与父亲夏秋生,一场滑稽的对话。
“夏秋生,儿子名字想好了吗,过几天要上户口了。”
“早就好了,就叫青莲,夏青莲。”
“青莲?哪两个字?”
“青色的青,莲花的莲。”
“怎么像女孩的名字呀?”
“什么话么,李白还叫青莲居士呢。青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多好的名字!”
“你说我是污泥?”
“不不不,我是污泥,我才是污泥,你是清水!”m.χIùmЬ.CǒM
“玲玲你快看,儿子笑了,一定是他喜欢这个名字!”
“真的呢,瞧他笑得多开心呀!既然我儿喜欢,那就叫青莲吧。小青莲,小青莲,你爸是污泥,你妈是清水......”
(老爸,有啥好膈应的呀,污泥不错的,总比牛粪强......)
他看见实验小学的校门口,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高兴地对一个小男孩说:“莲哥哥,你来了!”
小男孩轻轻搓揉两下女孩的头发,顾自走向校门,小女孩屁颠颠跟在身边,一起走进了学校。
(谢谢你,丹丹!有了这份回忆,此生无憾了。只是可惜啊,小爷再也无缘那诱人的雪白了......)
他的脑袋慢慢垂落,再也无力抬起。
“痴儿!”恍惚中,他仿佛听到一声呼唤,带着疼爱与嗔怒。
“天尊,是您吗?”他想努力睁开眼睛,可本已模糊的意识在快速涣散,随即陷入到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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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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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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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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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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