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学里有差役恭敬的向各位生员说着要求,需先排好队伍陆续去教官处登记,登记好后还是回到此处等候学政大人过来。
登记的教官都是府学或辖下县学抽调过来的教谕,穿的都是非常正式的服饰,其实非常。宋守郁心底暗暗感谢了一下早晨提醒自己的那个差役,不好的话现在恐怕是要出丑的。
宋守郁和曹寒山排在队列中,当周围的人得知他的名字后,便都道了声惭愧,不敢排在宋守郁这个案首前面。推托不过,无奈,宋守郁只得站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时辰一到,教官便开始正式审核各生员的亲供,宋守郁排在了首位,自然是第一个上去填写亲供的。
坐在对面的教官将宋守郁填写好的亲供检查了一遍,又取出一份加盖有关防的资料,从中抽取出宋守郁的那一份,两相对照,见没有错误,便点了点头,拿起桌角放着的印鉴,“啪”的一声,用力的按在了宋守郁的亲供上。
“好了,亲供自有人会送至提学官处,而后会按籍贯分配入学。你且退去一旁等候学政大人训话。”
“下一位。”
宋守郁退到院内,站在那儿无所事事的发着呆,不禁有些思绪飘忽。
再说另一边,驿道上换过一次马的驿卒已经策马进了蜀锦镇,随身携带着的就是今年新进生员的喜报,身后跟着的是数位身着黑红服饰的衙役,满脸喜色,手上拿着铜锣,唢呐等等,不一而足。
此时正是快到晚饭的时辰,刚从地里收工回来的人们,远远的就看到五六位红衣衙役策马而来,刚过了海棠桥便在镇口的一颗大树上挂上了一串鞭炮,用火折子点燃了引线,随后就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
紧接着就是锣鼓喧闹,唢呐齐鸣。
“官爷,这是咋地了?”一位大胆的农人凑上前去询问道。
“恭喜恭喜,恭喜你们镇上的宋公子院试高中案首,考上秀才了。”当前的驿卒解释着。
闻言,农人扛起锄头边喊边跑,向着镇东头跑去。“老宋,老宋。你家儿子考上秀才了。”
一路上越来越多的人听到了消息,闲着也是闲着,不少人自发的跟了上去看热闹。
小镇东头,还是那座不大的泥房,有炊烟缓缓升起。宋母在院子里活着面,今晚准备吃饺子的。下了工回来的宋父带着女儿在数鸡,看一看有没有还没回来的鸡。正数着呢,“嘎吱”一声,自家院门就被人推开了。
“老宋家的,别活了,有好事,快把院子收拾收拾,有好事了。”推门进来的正是扛着锄头一路跑过来的农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xǐυmь.℃òm
“你才别活了呢,好端端的怎么跑来骂人呢?”宋母回怼了一句。
“不是,我是让你别和面了。快收拾收拾,真的有好事啊!”
“那你说话说清楚啊,咋地了,有什么好事?”
“你家老大考上秀才了。好像还是个什么案,听报喜的官差说的好像比秀才还牛气。”
“中了?”虽说宋母一直对宋守郁说的都是尽力就好,仿佛对中秀才这件事不是很在意,可谁家父母不是望子成龙,都想着自家孩子能一路高中呢?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所谓人生四大喜事,便是如此。
“恭喜恭喜,恭喜贵府宋公子高中院试案首,提学官大人钦点了宋案首为廪生。”
“恭喜贵府宋公子高中案首,日后必定连中三元,捷报频传。”
伴随着鞭炮声、锣鼓声、唢呐声,报喜的差役好话不要钱的从嘴中说出来。
宋父宋母高兴的笑的像两朵花一样,连忙把报纸的差役请进院内,又赶紧跑进屋里包了几封红包散给差役。
差役接了红包,也是欢喜,不要钱的好话更是说个不停,院内一片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再说府学的院子里,已经录好亲供的新进生员们终于等到了学政大人。
学政看着大约五十出头的模样,但是精力还是很旺盛的,站在那儿不苟言笑,气场还是很强的。
“好,好,天佑我大炎,人才济济啊!”学政眼神扫了一圈院内排好队的生员们,满意的点了点头。
“晚生见过学政大人。”宋守郁随同在场的诸位生员恭敬的行礼。
“免礼免礼,今日你等才是首要的,老夫本当避尔等一头的。”学政往下压了压手,示意众人不必行礼。
“今日乃士林之幸,迎来了尔等;乃尔等之幸,入我士林。然自见着不明,自足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夸者无长。”
“巍巍大炎,浩浩其行。赐尔荣光,降尔大任。我大炎国之繁盛,颇赖士林之传承。小雅,四书五经等天下之文章皆出自士林俊彦之手。隐士起于草莽,俊彦拔于坊间,虽欲走中山之径尚不能得,纷纷去世为官,谋天下之福祉。以致上贤下惠,文鼎诗盛,富丽一时。唯愿尔等,再接再厉,积极进取,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谨遵学政大人训诫。”在场生员皆再行一礼。
学政看向众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问了一句:“汝等中人,何人是宋守郁啊?”
尽管微微诧异,宋守郁还是躬身行礼,“拜见学政大人,学生正是宋守郁。”
“你且上前来。”学政朝着宋守郁招了招手。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他上前?
“我就说这宋守郁得案首肯定有猫腻。”
“原来是学政的后辈,难怪能得案首。”
院内排着队伍的生员们有人在心中这样想着。也有人只是好奇的看着,想知道学政大人为何独独让他上前。
宋守郁在各色的眼神中走到了学政的跟前。学政捋着长须劝勉道:“我观此次院试之结果,你年最幼,且被取为案首。善为文,诵读击节亦具文采。今后自当发奋努力,切不可自以为善而忘乎所以。需知天道酬勤,温故知新。万万不要辜负了老夫对尔之期待。”
学政自是用心良苦,怕宋守郁年纪小,心不定,容易骄傲。
“学生当谨记学政大人教诲。”宋守郁深深的鞠了一躬。
学政对于宋守郁的表现也是很满意。
录了亲供之后,便是拜孔大典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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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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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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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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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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