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报录人的话音落下,四周响起了阵阵恭贺之声,贾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落地了!
起码不用担心在贾家一众姊妹面前社死,一家子已经快把他夸做文曲星下凡了,这要是会试考个一二百名,那不就尴尬了吗!
其实于大多数人来说,只要会试能有个名次,无论排名靠前还是靠后,都已经是天大的喜讯了,何况是杏榜第十呢!
待打发走了报录人,府里尤氏听了消息,派人递出话来,说是要摆个筵给贾瑛庆贺一番,恰逢会芳园梅花盛开,一并请了西府的老太太并两位夫人前来赏花!
贾瑛自不拒绝,与贾珍几人遂向府中而去。
宴还未开,会芳园中,贾瑛正陪贾母几人叙话,却听赖升来报说:“二爷,原先在府里住的齐姑娘,送来了贺礼,有给二爷的,还有给太太、奶奶、姑娘们的。”
贾瑛回身问了一句:“她人没来吗?”
赖升道:“只是差了几个伙计来,说是那边脱不开身,要给府里的老太太、两位太太并奶奶们告罪一声,不能亲自前来。”
贾瑛点了点头。
贾母虽曾对齐思贤表示过不喜,只是见她离开后,还不忘了当日的情分,只笑着说道:“心意到了就好,说什么罪不罪的,递话儿回去,就说让她闲暇了过来府里走动走动,姑娘家家的,又没个亲眷,一个人难免闷得慌!”
说罢又向贾瑛道:“瑛儿,你也是,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你非要她出去做什么,咱们家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女子。”
贾瑛无奈笑了笑,回道:“老太太,她与咱们家的姑娘不同,有自己的路走,何必把她困在府里呢。”
“哼,女儿家的不就该在家中相夫教子吗。”贾母对贾瑛的回答颇感不满。
却听凤姐道:“老太太,你可小看了齐姑娘,也看错了瑛二兄弟。”
“你这皮猴儿,牙尖嘴利的又想说什么驳我!”贾母笑骂道。
凤姐款步近到贾母身边,笑说讨喜道:“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敢驳老祖宗的话儿啊!”
话音一转,又道:“却是我前些日子听府里的下人们说起,兴庆街那边新开了家香料铺子,光是门面就占了十几间呢,里面卖的东西也都是上等的好货,生意本就好的不得了。说是后来又来了一位女掌柜,在街旁边又开了几家铺子,有卖胭脂的,有卖蜀锦缎面的,还有开酒楼的,却是为厉害的掌柜!
您也知道,我素来就佩服那些不输男儿的女子,再加上如今赶上了换季,想着给府里的姑娘们买几匹绸缎蜀锦香料什么的回来,便打发人去了一趟,这一去才发现,那女掌柜的就是在咱们府里住过的齐姑娘!”
“哦?还有这事?”贾母惊讶道,她也只知道齐思贤找下了落脚处,离了贾府,却不知具体是怎么回事。
却听凤姐又道:“更让人吃惊的还在后面呢,老太太,您才那家铺子的东家是谁?”
凤姐说罢,盈盈看向了贾瑛。
“是谁?”贾母见凤姐看向贾瑛,才疑惑道:“不会是和瑛儿有关吧?”
“何止有关,那就是瑛二兄弟开的铺子!瑛二兄弟却是有能为的,不声不响在外面弄出这么大一摊子来,咱们府里还没人知道。”
贾瑛总觉的凤姐的话里,透着古怪,似乎有种哀怨之意,一时又搞不明白。
见众人看了过来,这才解释道:“那摊子生意,却是与我有些关系,不过大体上那是云南木府的,不过是外公怕我在京里开销不够,这才给了我一些分子在里面。”
凤姐的心思,且不是在意这生意是谁的,只听她又说道:“瑛二兄弟,我可听说,那铺子能在京里开起来,走的是南安王府那边的路子,我就不明白,咱们家哪里就差了南安王府多少,你有这好处,不说想着点家里,却平白叫外人占了便宜去!”
说道这里,贾瑛哪还不明白,凤姐也是个喜好经济事务的,平日就没少在外面放印子钱,可借钱的都是一些百姓,虽说子息也高,可毕竟担着风险,这会儿见了有这么好的买卖来,怎么会不心动。
贾瑛倒不是有意瞒着不说,只是他不想让贾府参合进来罢了。
毕竟这是一道保障,若最后事有不成,有银子在手,买也能把府里的家眷给买下来,若是叫府里再一掺和,别到时候叫人一并抄了去,他可就没地儿哭了。
只是,这些事又不好与众人说。
只能解释道:“二嫂嫂却是误会我了,木府的生意大多数都是靠着南安王府的路子,在南疆便是如此,到了京城,总不能把人家撇开一边儿吧。再说,我在里面占的分子,还没南安王府多呢,咱们家和那边也是世代旧交了,何必因为这些个,坏了两边儿的关系呢!”
凤姐却是不信,凤眸一转,透着娇怒,却别有一番韵味,说道:“哼,你就会糊弄与我,欺负我是个‘不识字’,没见识的女人家罢了。”
凤姐的声音里带着哀怨婉转,让人听了却是又酥又麻。
众女眷听了也是咯咯一笑。
贾瑛面色苦笑,心中哀叹道:“琏二,你浑家在这里放大招儿了,你也不来管管!”
亏得这时前院派人来请去开宴,不然贾瑛还真不知道怎么脱身才好,左右生意上的事情决不能让贾家参合进来。
一顿酒宴吃的贾瑛心不在焉的,就怕筵罢再给凤姐缠上了。
是以,这边才刚刚结束,趁着凤姐还在里屋与众女眷闲话,贾瑛便借着会友的名义,早早逃离了事故现场。
出门之后,便往西城水溶的园子而去,一来是看一看有几人高中,道一声喜,顺道一同去看礼部放出的榜单,二来,如果有未中的,他也想问问众人今后的打算,若是返回南疆,便再资助一些盘缠银两。
提到水溶,前些日子贾琏倒是与贾瑛提起,在他南下的这几日,宫里让水溶承袭了北静王的爵位,如今的水溶,却是新一代的北静王了,小小年纪,便贵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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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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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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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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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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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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