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却不见他们相互之间有过一丝的交流。琇書網
踏踏踏!
这时从大厅后堂内传出一阵脚步,各有心思的众人齐刷刷的望了过去。
“阎老!”
“阎会长!”
眼见来人,众人纷纷起身问好,以示尊敬。
来人正是江南商会会长阎闵,一个年过六旬的伛偻老人,虽然看着有些风烛残年的模样,可他耷拉的眼皮之下,却透着一丝精明,是以,即便人老年迈,却依旧能够压服江南地区的一众豪商。
“人都到齐了吗?”
阎闵拄着拐棍在亲信的搀扶下坐在正堂的椅子上,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
当下堂中便有人回道:“阎老,尚有几家商行的当家人未到,只是......都到这会儿了,想来是不会来了。”
阎闵听了耷拉的眼皮轻轻一颤,也未生气,只心平气静说道:“无妨,无妨。诸位能来都是给老朽一份薄面,总归是人各有志,他们不来就不来吧。大伙儿都坐吧!”
待众人坐毕,又向身侧之人说道:“咱们开始议事吧。”
只听阎闵环视众人道:“扬州盐政衙门近发的布告,想来大家已经知道了,都说说,怎么看?”
厅内沉闷一阵,方才有人试探性的开口道:“阎老,咱们扬州的盐市风平浪静惯了,怎么好好的,又要重新摊派盐引了呢?而且听说,这次的盐引,比往年的还要少。”
话音才落,便听大厅之中有人阴阳怪气道:“为何?那就要问问某些人,为什么瞒着咱们独自运盐了,害得咱们跟着倒霉!哼!”
一名刀疤脸的男子听了,一拍桌子,欠身道:“何老二你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你说明白了,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
那被叫做何老二的男子,也不敢势弱,回道:“姓贺的,私盐的行当一直是走的你们那边的路子,如今叫官府在运河上堵了个正着,你不该给大伙儿一个交代吗?”
贺姓刀疤男子满脸怒色道:“贺某早就说过了,那不是我们的盐,你还想要什么交代?”
说罢又转向一旁穿着草鞋、挽着裤腿、抽着旱烟的老汉道:“邱老汉,江宁附近的河道一直都是你们长河帮的地盘,有人私自出船运盐,你怎么说?”
那老汉蹲在椅子上,吧唧吧唧抽了几口旱烟,这才一脸苦涩道:“贺老大,何掌柜的,俺们长河帮就是一群泥腿子,给你们运盐运粮糊口饭吃,这些个大事,可扯不到俺们头上,俺们长河帮在附近一带虽然有些门道,可还远到不了独断江宁河道的地步,偌大的漕帮里,可不止俺们长河帮一家。两位老爷就别往俺们身上扯了!”
几人还待争执,几声拐棍杵地的声音将几人的争执打断。
只听阎闵道:“好啦!好啦!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明日就是盐政衙门召集各方盐商商讨盐引摊派的日子了,你们都且说说,咱们怎么应对,这才是当下紧要的!”
只听那何掌柜的开口道:“这有什么好论的,他姓林的当初要加盐课,咱们是给了面子的,到如今他却来砸咱们饭碗,你们如何我不管,反正这次何某是绝不会再给他这个面子!”
贺姓刀疤男子也道:“老何说的对,眼下咱们就该同进同退,要不去,都不去!”
当下堂中便有近半数的人开始附和,阎闵将诸人的表现看在眼中,目光最终停在一直没有开口的几人身上,缓缓道:“敬亭啊,你们粮商那边怎么说?”
那被唤作敬亭的男子,起身恭敬施了一礼,回道:“阎老,您也说了,我们是粮商,这盐引的事......”话到一半,却是没再说下去,不过大伙儿却都明白他的意思。
阎闵呵呵一笑道:“老朽当然知道,只是明日如果何小子这些盐商他们都不去,就怕林如海找上你们......呵呵。敬亭也该说个态度才是。”
其他盐商听了,纷纷看了过来,目光宛若刀子,仿若吃人一般。
被唤作敬亭的男子,一脸为难道:“这......”
“姓吴的,你倒是痛快一点,往日从西边换回来的粮食,可没少过你们的份,做人可不能不厚道啊!”贺姓刀疤男子一脸阴鸷说道。
吴敬亭无奈苦笑一声道:“罢了,阎老,咱们江南商会同进同退便是了。只是......那林如海毕竟代表着朝庭,咱们这样与他对着来,怕是......而且今日不是还有几家未到嘛。”
阎闵听了,满是皱纹的脸上漏出一丝笑意,悠悠道:“无妨无妨,只要敬亭你们不去,别人就不敢轻举妄动,老朽虽然年迈,可在这江南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堂下何掌柜听了,心中一动,轻声问道:“阎老,可是金陵王府那边......”
阎闵耷拉的眼皮抬了起来,双眼之中满是警告之意的看了眼何掌柜,沉声道:“老朽说的是自己,与金陵那边有什么关系?何小子,当心风大闪了舌头。”
何掌柜讪讪一笑也不再言语。
......
翌日,扬州盐政衙门,一夜未免的林如海带着一身疲色,端坐在衙门正堂,静静的等待着。
布告发出已有几日,几家重要的商行也都派人去递了信儿,今日便是约定重商盐引摊派的日子了,只是不知道几家会来。
林如海心中并不抱什么希望,朝庭那边一道政令,便要让他整顿江南盐市,可身处千里之外的京城庙堂,哪知道江南盐商何其难缠。
抄家砍头有那么容易吗?这些盐商背后,哪个没有背景,就说那江南商会的阎闵,便是从东平王府出来的老人了。
而且,这东平王府同他的岳家还分属一系。
日头已经快到正中了,也不见有人进来。
当下林如海便喊来守在大门处的衙役,问道:“外面可有人来?”
衙役回道:“回老爷,依旧没有人来,倒是有几家派了人在衙门口张望的,之后便没了消息。”
林如海再看看外间天色,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大堂,心中冷哼一声道:“如海本不想与你等闹僵,既是你等如此顽固,那边怪不得如海了!”
只是林如海心中尚有所虑,他接下的这个差事,得罪人是免不了的,只是不知最终自己会落个什么下场,尚在京中岳家的玉儿......她过得好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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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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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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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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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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