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林丫头,这会子你们可是放心了?人不只没事,还立了大功劳呢。我听周瑞家的说,如今街面上都在传咱们府里出了一位真神仙,允文允武,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便是我听了都觉得煞有其事一般。”凤姐挨着贾母坐下,挽着贾母的手臂说道。
自从贾瑛一战告捷的消息传到贾府后,荣庆堂内担忧的气氛总算被冲淡了一些,生长于勋贵之家,都知道这场胜利意味着什么,是门楣显耀,是一世荣光,也是家族富贵的根凭。这是多少人家都羡慕不来的事情。
荣耀,在某种时候,是可以帮助人们战胜对危险的恐惧的。
学成文武术,货卖帝王家。忠君报国才是时下人们追求的最高志向。此刻的贾瑛,已经成为了京城百姓口中标榜的英雄,效仿的榜样。
贾瑛,大乾最靓的仔。
儿孙有了出息,身为长辈的贾母自然是欣慰的,直说是祖宗福泽庇佑,荫生辈赖恩成器,天佑贾家得以门楣重耀。
便是连日担心不已的黛玉,此刻都难得的带着笑色,为心中的良人感到骄傲。只是对上凤姐含着吟吟笑意的目光时,才赫然羞赫的低了下螓首,遂又觉得自己光明正大,又何来见不得人之处,平白害羞什么。旋即又抬起了头,珠光宝石一般的双眸明亮澄澈,对上了凤姐目光,一时间倒像是两只傲娇的孔雀在斗法一般。
听到消息赶来的贾兰贾菌二人,一个面露崇敬之色,一个满面委屈与不开心。
贾兰察觉到同伴的异样,自然免不了询问原由,却见贾菌红着眼睛,委屈巴巴地说道:“二叔之前答应过我的,再要上战场,一定会带上我的,他说话不算话。”
众人听了,顿时满堂大笑,人小志向大,个头儿才刚刚高过马背的孩子,如何能上得战场。
却当此时,只见贾琏又走了进来,向着贾母说道:“老太太,方才宫里来人了。”
“快说什么事?”一听到事关宫里,贾母连忙问道。
“宫里的夏太监送来了元妃娘娘的恩赏,金五十两、银千两,上等锦缎十匹,上等江绸十二匹,上等纱十二匹,春绸二十匹,绫二十匹,还有各色珠宝首饰若干。另外娘娘还派人送来四色馅白皮方酥四盘,干果子十二盘,荔枝猪肉两盘,牡丹头汤二品。还特意嘱咐了,是陛下吩咐赐下的。”贾琏回道:
“老爷吩咐了,两府各有一份,咱们这边的,待会儿就给老太太送了来尝尝,毕竟是皇恩浩荡。”
贾母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屋内众人道:“好好好,今儿个就都留在这里用饭,正好咱们娘儿们高乐高乐。”
一旁的尤氏却开口向贾琏说道:“琏兄弟,你珍大哥可在外头。”
贾琏点头道:“正陪着老爷在外迎客呢。”
尤氏闻言,随即说道:“既是如此,那东府的就不必送过去了,就在这边用了。”
“正该如此,珍儿媳妇,你们都留下来,一家人,就该在一块儿热热闹闹的才好。”贾母发话道。
贾府这边庆贺着,另一边,兴庆街也同样热闹不已。沿街两排的铺子家家户户都放起了炮仗,炮仗是从云记领的。街道上的几家酒楼今日也是宾客满座,原因是云记的掌柜的发话了,今日云记名下的酒楼一律不收银钱,只为庆贺朝廷在山西取得的大捷。
......
山西。
贾瑛在数日之前就已经离开岚县了,不过还是要比原计划晚了一天,而且行军速度十分缓慢。
原因是就在贾瑛原定大军开拔的那天,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打断了贾瑛的计划,让他不得不再多停留一天。或许是因为今岁的秋雨下一场就少一场了,这场雨下的很大,不仅扑灭了山间燃烧了几日的大火,还让行军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黄土堆积的山体滑坡严重,让大军行进十分艰难,尤其是拉着大炮的火器营还有押送粮草的辎重营,速度并不比龟爬要快上多少。
原本三日就能走完的路程,愣是走了七天。
“就是不知道,这会儿塔速尔是回了偏关,还是与宁武的术勿都汇合了?”五寨堡残破的城垣上,贾瑛眺望着远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眉头紧紧的蹙成一个川字。
一场侥胜,让湘军营彻底暴露在匈奴人的视线中,如今入关的匈奴人恐怕是不敢轻易南下了,可同样也起了警觉,知道南边有一支不弱的大乾军队,卑劣的大乾人拥可耻的计谋,埋葬了数千匈奴的勇士。尽管不服气,可出于对生命的敬畏,还让让他们暂停了南下的脚步。
贾瑛现在最担心的是,塔速尔兵败返回偏关后,匈奴人会向偏关内增加驻守的兵马。那样的话,想要夺回偏头关就困难了。
好在晋阳卫的人马轻车简行,此刻离着五寨堡也不算太远了。还有驻守潞安府的赣州卫和沈阳中护卫的人马,也已经过了阳曲。
晋阳卫三千余人,赣州卫四千六百余人,沈阳中护卫人数少一些,可却是一支两千人的骑兵。有了这些援兵,他手中的兵马就差不多上两万了,即便面对匈奴主力,也算是有了自保之力。尤其是等沈阳中护卫的援兵到了,再加上湘军营原由骑兵,和新组建的一千骑,他就有一支五千人的骑兵了。
有了这支骑兵,就敢和匈奴的骑兵正面硬碰硬了,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同等兵力之下,甚至湘军营还占有一些优势,可自己却必须得依靠计谋来对付敌人。
趁着行军路上的空隙,贾瑛根据湘军营各部的优势,对湘军营又重新做了一次划分整合。
划分主要针对的是步兵,以往除了骑兵和火器营外,剩下的都被笼统的称作步兵营,可是面对接下来的战争,这样粗劣的兵种划分似乎就有点跟不上了。
所以,贾瑛便将步兵营拆分成了三营,先锋营,方阵营和辎重营。
外加骑兵和火器二营,一共是五营兵马。
其实湘军营发展到现在,再叫营字已经不合适了,万人大军,完全可以成军了。不过大乾的边军只有营兵制,所谓的某军不过是一种俗称,而非正式称呼。
不过真正想要独成一军,那是需要经过一场甚至数场大战来作为考核的,考核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众人认可这支军队,这样湘军营才能拥有与称之为军的资格。
五营兵马各设游击一员,先锋营三千六百人,负责冲锋和攻城,由巴卜力任游击,陶大勇副之;方阵营五千人,是配合湘军骑兵直面匈奴骑兵的一支专以战阵为长的兵马,人手配备长矛长刀,还有立盾,由参将木恩赐亲自统领,桑贡副之;骑兵营三千人,由巴卜寿任游击,赵和忠副之;火器营三千人,由许螽任游击;辎重营四千人,正兵只有一千人,剩下的都是临时征召来的民夫,同样也配备了长刀,必要时可以充入先锋营,由刘天宝任游击。
当然,眼下只是搭好了框架,兵员还需要后续补充齐全。
这些日子,贾瑛已经收拢了一部分败退下来的卫所残兵了,不过人数不是太多,想从匈奴人的刀下活命,太难了。等到兵员补齐,就是一万四千余人的正兵,和三千的辅兵,总数一万七千余人。不过这一万七千多人,有一半人的军饷需要贾瑛自己掏银子。
因为原本在兵部报备的湘军营只有六千人,还有火器营的三千人,兵部只会按在册的兵员来拨发粮饷,剩下的就需要贾瑛自己想办法了。
一名正兵一年的军饷需要十五到二十两银子,辅兵军饷十两到十五两的银子,也就是说,贾瑛一年仅军饷就要拿出十五万两的银子来,才能养的起这支大军,而且这还不算马匹粮草、多出来的铠甲兵器,还有伤残抚恤,一年没有二十五万两恐怕是打不住的。
这么一大笔银子,贾瑛想想都有些头疼,不过好在还有杨煌留下来的宝藏能支撑,等这一仗过后,还是得想办法让朝廷来养才成。
正当此刻,贾瑛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转身看去,却是木恩赐走了过来,贾瑛双目眸光一亮问道:“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了?”
木恩赐点了点头说道:“塔速尔确实率残部返回了偏关,还有黄河的水,涨了!”
贾瑛闻言一喜道:“这么说,偏关没有来的匈奴援兵了?”
木恩赐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即便如此,这场仗也不好打,塔速尔紧闭城门不出,偏关城高墙厚,咱们想要夺回来,太难了。而且据抓回来的舌头交代,术勿都原本是要等待塔速尔的援兵与他一同围攻宁武的,如今听说塔速尔大败的消息后,已经有从宁武撤并的迹象了。”
贾瑛沉默片刻之后,说道:“能不能让宁武那边的弟兄,帮忙拖住术勿都的人?”
木恩赐摇了摇头道:“恐怕很难,原本驻守在代县的振武卫还能派出一部分援兵驰援宁武,可自从大同告破后,雁门的形势也是急转直下,振武卫已经收到了调令,回援雁门。而宁武同样还要面对大同方向的敌人,他们也不可能分兵的。”
贾瑛一时间也开始犯愁了起来,古人诚不欺我,纸上谈兵容易,真正的攻城拔寨就难了。想要拿下有重兵驻守、城高墙厚的偏关,计谋策略都不管用,只能拿人命去堆,可是贾瑛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更别提,背后还有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回援的术勿都。
却听木恩赐再次开口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就是不知有没有用。”
贾瑛抬头看了过去。
“塔速尔的本部人马只有五千人,剩下那些多是札只剌部的族人,而术勿都便是札只剌部的首领,他留下这些人,原本是要让他们为大军筹措粮草的,却没想到被塔速尔征调了。咱们在石楼沟烧死的那数千人,有一多半都是札只剌部的人。”木恩赐说道。
“术勿都不过是一个大当户,札只剌部即便再是大部落,人口也有限,一下子没了数千人,此刻的术勿都怕是生吃了塔速尔的心都有了。这么说,即便是不围攻宁武,术勿都也会回军偏关的。”
贾瑛忽然想到了一事,嘴角露出了邪邪的笑容,看向木恩赐说道:“我听说塔速尔本部的粮草也没有多少,他之所以攻袭我大军,就是名义上就是为了夺权我大军的粮草。黄河的水一时半会儿是下不去的,你说咱们如果吧偏关围起来,塔速尔能坚持几天?”
木恩赐不解道:“只要有术勿都在,我们就不可能封锁住偏关城。”
贾瑛袖手一挥道:“那就让他彻底消失。”
说罢,又向着一旁的喜儿说道:“把舆图拿来。”
喜儿随即从背后的牛皮套筒内取出一卷白绸绘制的山西舆图,铺陈在了二人之前的青石板上。xiumb.com
贾瑛指着舆图某处说道:“从宁武到偏关,最近的路线要经过神池、义井屯堡、八角堡,以及永兴堡,这五处堡寨最好的伏击之地莫过于神池了,只不过那里离着五寨堡太远。而离我们最近的地方则是义井屯堡,那里的地形是宽阔的河谷地带,同样不利于大军伏击。”
一边说着,贾瑛的手指最终停留在了八角堡,嘴里说道:“而八角堡就不一样了,这里是个三岔路口,一条通向河曲,不过河曲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座空城;还有一条则是通向羊角山老营堡的,只是羊角山那里尚有边军驻守,而且地势险要,不适合战马通行;最后一条则是直通偏关。你说术勿都会走哪条路?”
“最关键的是,这里的地形狭长,沟谷比石楼沟还要深得多。”
木恩赐猜到了贾瑛的想法,问道:“你想故技重施?已经用过一次的计谋,对方还能上当吗?”
贾瑛闻言,微微一笑道:“怎么不行,除非术勿都他不想回偏关。曾经就有这么一位将军,在同一个地点,用同样的方法,伏击了敌人两次。可见同一个计策不在乎用多少次,关键是它好用就行!”
“此人是谁?”木恩赐好奇道。
贾瑛摇了摇头却没有回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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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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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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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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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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