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两口红糖小米粥,浅笑着逗盛冥:“很像你吧?”
“什么?”盛冥仍处在恍惚中,整个人好似飘在空中,很不真实的感觉。
吕安如瞥眼在逗娃娃的吕母他们,柔声道:“老人总说女儿遗传爸爸,娃娃很像你吧?”
可能因为总让娃娃没瞳仁眸子吓到的缘故,她好希望娃娃能拥有盛冥的漂亮眼睛呢。
盛冥把吸管再次放到吕安如嘴边,叮咛:“多喝点。”
吕安如连着吸了几口,眼眸一弯,调皮问:“难道像我?”
盛冥算是发现了,他不回答问题,吕安如不会善罢甘休。只得手上端着碗,脑子里思索朝自己做鬼脸的孩子长相。
他光记得孩子皮肤很红、皱皱巴巴,貌似眼缝很长,是双眼皮。
“嗯,眼睛长得像我,嘴巴像你。”
盛冥刻板描述。
小巧听到他的话,积极召唤妈妈们:“好像姐还没见孩子呢,我们抱进去让姐看看。”
“告诉你很多次了,喊嫂子!”
小巧妈沉着脸强调。
小巧委屈地耷拉着脑袋,哼唧道:“当事人都不在意呢。”
“你哥压根懒得理你,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你嫂子身上呢。以后啊,你可要对你嫂子和小侄女好点,巴结好她们,等于拉拢到你哥的庇护。”
小巧妈故意提高点声调,甜言蜜语灌给刚生产完的功臣。
“我早发现了,姐是姐夫的唯一软肋。”
“孟巧,别让老娘我在这种喜庆的时候削你啊,是嫂子!”
“哎呀妈,你太较真了,我姐夫早想入赘了,你看之前他公布的新闻,说自己是姐的童养,”
“呜呜呜,妈,你别捂我嘴啊。”
“诸位,还是请把孩子交给我吧,我要带孩子去做护理。”
“好的好的,抱歉啊护士小姐,让你见笑了。”
门外一派热闹,产房内安静的出奇,吕安如深深凝望着话题中心的男人,幸福感溢满心间。
盛冥让她看得双颊微微泛起红晕,将被吸干净的空碗放在手边桌子,帮吕安如掖好被子,轻声询问。
“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会?”
“不困。”
吕安如手悄悄伸出被子,放在盛冥手背上,惊奇发现盛冥的手好凉哦。
她玩心大起,用小指挠挠男人满是汗水的手心。
盛冥捏起法诀把自己手捂热了,与根根扰乱人心的指头交握,俯身逐个吻过,郑重道出心中感激。
“谢谢你安如,辛苦了。”
“傻瓜,能拥有我们的孩子,我很幸福。”
吕安如迎上盛冥深情的注视,由衷告白。
推门进入的亲人们望见两人甜蜜状态,全默契离开并带上门,实在不忍破坏。
吕安如比较提倡科学坐月子,可惜家里各個是领导,全票反对了她隔天洗澡的申请。尤其是白洁,赶过来抱着娃娃爱不释手。
小娃娃非常聪明,见到白洁和吕母就笑,见到盛冥和盛父就哭。
吕安如很怀疑这小鬼头嫌男人抱着不舒服,故意为之。
开始的一段时间,小鬼头到晚上就兴奋,整宿整宿睁着眼,不能离开吕安如或吕母太远,特别喜欢被抱着。深刻掌握了整人技巧,一被放回床上就哭闹。碍于两世情愿基础,吕安如不忍心小鬼头受一点苦,夜里从没撒过手。
但这种专宠的特例并未维持太久,好像是第五天吧,盛冥抱走孩子,让吕安如好好休息,他晚上负责泡奶粉。
吕安如追出去没找到两人,操心了一整夜。隔天再见小鬼头,变乖多了。白天喝奶、晚上睡觉、哪怕深夜起来也乖乖趴在吕安如怀里,唆几口立马睡觉,生怕独自面对盛冥一般。
做月子堪比当奶猪,吕安如每日只需做两件事,奶孩子、简单恢复运动,剩下的时间基本被押回床上睡觉。
艰辛熬过三十天,总算熬出头。吕安如把孩子留给吕母照顾一天,约上艾拉出去转街。
艾拉特别想抱怨,她明明是来看干闺女的,打扮地漂漂亮亮,想和干闺女合照几张,结果变成全陪小姐。但考虑到闺蜜的不容易,默默承受了本不该自己承受的心酸。
踩着高跟鞋陪吕安如转悠在星丝城中,后脚跟疼得苦不堪言,估计破了一大块。
闺蜜两吃过类似鼻涕的特色美食,吕安如总算大赦鸿恩,她们人手一杯墨绿色茶,坐在金色飞沙喷泉旁聊天。
六月仲夏的风很是凉爽,吹得艾拉郁闷心情稍稍得到舒缓。
听闺蜜吐槽了两小时坐月子有多心烦,艾拉决定换个话题,引导彼此重新拥抱好心态。
“安如如,给你说件有意思的事情哦。去年十月份,好多学员收到一封来自未来的信件。”
吕安如揉揉发胀的胸口,心思飘远地答非所问:“娃娃想我了。”
艾拉无语地用手指敲敲桌面,博取关注:“安如如同学,你有没听我说话啊?”xǐυmь.℃òm
“听了,你说你们收到一封信嘛,这年头肯用纸笔沟通的人确实不多了哈。”吕安如随口应付句。
点击手环,启动文胸自带的功能,给娃娃抽出新鲜的湿粮,有个很细的管子连接着粉包内奶瓶。
“拜托你搞搞清楚好吧,这份信的关键不在于纸笔所写,在于来自未来,是43年寄过来的呢。”艾拉用很神秘的口吻强调。
吕安如抬手掩嘴,噗嗤笑出声:“哈,恶作剧吧。霍院长没公布时空穿梭机研究成功前,我不会相信别人乱说呢。”
“是挺像恶作剧。”
艾拉砸吧下嘴附议,下秒大骂道:“不过搞这个恶作剧的人好缺德哦,TA写得内容特别晦气。他写不久的41年3月30号有场大战,霍、月、夜、泛、舟、黄、牟全死了。你说是不是好恶劣哦,好端端的诅咒社长和老师们去世。”
“嗯。”吕安如重重点头,好奇问:“有署名和邮戳吗?通过这两点说不定可以揪出来幕后坏蛋。”
“有啊,署名是自私的AR,邮戳搞得特别假,我们查过了根本没有那家邮局。”艾拉忿忿吐槽。
似曾相识的署名冲入耳中,吕安如心跳猛地空了一拍。正要深想,她微机震动起来。
艾拉瞥眼来电名字,酸溜溜地埋怨:“你的亲亲老公召唤你了,我个全陪能下岗了。”
“走吧,回去看你干闺女。”
吕安如晃晃微机,邀请酸柠檬·拉。
艾拉当即所有不快一扫而空,站起来同意:“好耶,快走快走,我要看看我的小娃娃长大了没。”
闺蜜两回到家中,艾拉快步走进婴儿房,趴在摇床边卖力逗娃娃。
把新买的玩具摆在娃娃手边,不忘许诺:“等你会走了,干妈带你回地球玩哦。”
娃娃抓住艾拉手不肯送,宛若在拉钩上吊,艾拉一下成就感爆棚,多说了些设想。
前五个月,吕安如采用母乳喂养,始终无法离娃娃太远,所以八月那次探监,她没有去,让盛冥和其余两位社长去了。
夏天总是过得很快,吃过中秋团圆饭,慢慢步入秋天。
十月娃娃首次自己坐起来,可给两位老人高兴坏了,为这事自掏腰包宴请亲朋前来欢庆。
其实夫妻俩知道老人打着孙女的名头,在排解无聊。毕竟在木星上,熟悉的人只有一大家子。
他们移居到木星上一年多了,再没有看到漩天老狗的作妖新闻,吕安如警戒心慢慢放下,有点心疼老人和孩子。
她和盛冥远离人类没什么关系,但时间长了老人会寂寞,孩子总不能学习木星文化长大吧。
于是,送走宾客后,吕安如躺在盛冥怀里,建议:“我们半年回地球西智住,半年留在木星吧?”
两人心意相通,盛冥了然地应道:“行,木星冬季太冷了,我们明天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西智过冬,刚好看看师父和朋友们。他们还未见过娃娃,全嚷嚷着要我们补办满月酒。”
“好啊。”吕安如愉快答应。
三天收拾好东西,一家人重回地球西智国。
孙竹接到消息,立马让女管家布置好家里和院落,他们到的当天,给他们连同接风洗尘和满月酒一起办了。
吕安如破例陪着朋友多喝了几杯,深夜老组员们齐聚一堂,有种重回曾经烧烤摊的感觉。大伙喝着吃着、笑着哭着,肆意表达着对彼此的思念。
狂欢延续了三天,部分有任务在身的组员依依不舍离开。
布朗特打从和云凤梦在一起后,胆子愈发渐长,找到盛冥一顿诉肝肠。
“社长,我们超级想念您任教的日子呢。夜老师水平是不低,但没有您了解我们的惰性啊,还是您监督莪们最好了。”
“嗯,霍院长和我提过这事,我先开设远程空间课吧。”
盛冥同样眼底漫起怀念,远程空间课类似于综合考,可把老师和学员传到同个虚拟构造场景内。
“太好啦。”布朗特激动到热泪盈眶。
美好的相聚给人营造出一种可以憧憬的未来,宛若所有一切都朝着好的一面在发展。
直到11月中旬的某天晚上,吕安如再次梦到熟悉噩梦。
这次的噩梦清晰无比,她甚至看到盛冥被三只恐鹤鸡围堵,右腿被腐蚀的真切画面。
她满身虚汗的惊醒,望向一同醒来的盛冥,恐惧说道:“我想再见见尹学长。”
巧逢临近三月一次的探监机会,吕安如提前给娃娃奶断了,随盛冥前往黑迪斯。
尹伊见到她照旧没正行,调侃道:“哈哈,这女人生完孩子,有老公滋润就是不一样啊,身材好性感哦。”
“学长啊!”
吕安如佯装生气地娇嗔声,待尹伊笑够了,她压低声音问道:“学长,你真的没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没啊,看着你和小冥冥过得如此幸福,为师很满足了。”
尹伊正色回答。
吕安如心累地叹口气,手指敲出暗号,可尹伊根本不接茬儿。
他闲扯几句云凤梦的选择,多问几句学院的情况,反正除过吕安如的问题,尹伊对别的任何事都很有兴趣。
探监时间在无关紧要的对话中结束,吕安如满心失望地站起离开。
倏地,身后传来呼唤:“徒弟啊,你生了孩子带来给为师看看啊。”
“下次吧,等有机会吧。”
吕安如有气无力地敷衍。
回到家中,她噩梦连连,盛冥没办法找来在环游世界的小栾。
有小栾的安神曲,她稍稍能睡个好觉,但小栾总不能日夜陪伴她,有时她下午无意中睡着了。
噩梦会如期而至的造访,她甚至有种错觉,她不是在看某段梦境画面,而是身临其境的参与战争。
她将折磨讲给艾拉听,艾拉多数只会宽慰她,说她这是产后轻度抑郁,劝她放松心情、好好享受生活。
讲给盛冥听吧,盛冥倒是会表现出信任,可他的信任只基于相信噩梦的存在。
其实别说盛冥和艾拉了,连吕安如都不相信会有大战。因为老狗经历完他们折腾出的多方压力后,宛若真的变成了一位明君,他设立了很多真心为老百姓好的福利。根据统计,夏国40年的民众幸福指数,大大超过别国。
浑浑噩噩地度过元旦,来到41年。
眼瞅着临近春节了,一家人决定过完年再回木星。
腊八节这天娃娃学会走路了,拿着吕安如喜欢吃的草莓冰淇淋,送到她手边。
望着懂事的孩子,吕安如坚定告诉自己,必须停止胡思乱想,顾好家、顾好孩子、完后找点工作忙。可能真如艾拉所说,她产后太闲了,人一闲就容易瞎捉摸。
小年这天,到探监日子了。
吕安如想起尹伊上次说得诉求,她恍惚记起,娃娃上辈子和尹伊很亲密。
当帮尹伊完成个新年愿望吧,她和盛冥带上娃娃去探监。
尹伊见到娃娃特别高兴,嘴角弧度没落下过,一直保持扬起。
有娃娃在,夫妻俩变成背景布,光听尹伊在逗娃娃,娃娃咯咯笑个不停。
一年多了,吕安如首次感受到探监其实挺有意思,尹伊的幽默用来哄小孩子刚刚好。
半小时很快过去,他们领上娃娃离开,娃娃一步三回头地冲尹伊摆手告别。
回到家里,父母让佣人准备小年夜饭。
娃娃忽然跑到垃圾桶边,指着要被扔掉的老竹笋,喊出她人生中第一句完整的话。
“不要扔,不要扔,小螣喜欢吃老竹笋。”
吕安如脸色骇然大变,忙跑上前,抱住娃娃,给不远处性格古怪的腾蛇赔礼:“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你别在意。”
她当自己会看到腾蛇的怒意,万万没想到,却望见腾蛇惊诧愣在原地。有一瞬间,在腾蛇妖冶的紫色眸子中闪过深切思念。
只不过,在下秒消失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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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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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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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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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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