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惩戒?找镇海和尚过来?」
远远的,看到熟悉的身形,青虚皱起眉头,镇海和尚的脾性,他是知晓一二的,平日妖魔遇上这和尚,不死也要脱层皮。
找他来惩戒这蟾妖,到底是杀他还是保他?
「自然是保他。」
两人眼中满是疑惑,陈鸢望着远方法光、妖气迸发的山道,叹息般的说了一声,「二位道长应该知道,蟾妖是为给一个女子报仇。」
远方的山道响起第二声轰鸣,视线中的蛤蟆道人被和尚单手仍去山壁。青虚、飞鹤二人点点头,收回视线看去旁边的陈鸢,这个他们来时就已详细调查过了。
「那两位道长可知道,这个女子是谁的女儿?」
陈鸢顿了顿话语,偏头迎上二人目光,声音平和的说出:「万佛寺主持镇空。」这句话,让青虚、飞鹤脸上都露出惊愕。
陈鸢继续道:「蟾妖与我有些渊源,可并不方便直接出手,便想着让镇海和尚帮忙,结果老和尚一听有大妖作祟,直接就要杀过来,还是镇空主持出面将他镇住,哪知他随后说出了令我们都惊讶的这句话。」
「所以,镇海和尚手下留情,也是因为镇空的关系?」琇書網
镇空镇海虽然先后在万佛寺出家,可到底是几十年的师兄弟关系,平日再看不起,这点同门之谊还是要讲的。
青虚皱眉垂首,仔细将这些细节连贯起来,发现原本不用出面的陈鸢,刚才还是露面了,让他隐约觉得事情可能不会这么简单。
孤峰上的风抚着三人衣袍猎猎飞舞,陈鸢望着那边的打斗,轻声说出了青虚心里的疑问。
「我站出来,其实不想有太多人死在紫星手里,其次,感觉这整件事有些蹊跷,太多的巧合凑到一起,那就是有谋划的布局了。所以我想通后,便站出来,看能否将幕后之人惊动。」
低低的话语间,远处的山体都开始动摇,大大小小的碎石被震裂翻滚落下,山岩崩塌的声响正轰隆隆的响彻。
山道上的樵夫吓得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后的柴禾也不要了,蹬着两条腿,屁股蹭着地面不停向后退。
轰!
一块断掉的大岩砸在他前方,断去了对面超出他认知的景象。
山体震抖,大量碎岩滑落间,是「梆梆」的几声禅杖敲击的声响,镇海老僧携着佛力单手舞动禅杖。蛤蟆道人双臂如镔铁,硬接砸下的禅杖,蹲身一跃攀去龟裂的山壁,张口喷出紫色毒烟。
「般若诸佛,大轮净土!」
禅杖呯的插碎岩块,没入山道,一手持印,禅杖九环哐哐哐作响,席卷而来的紫烟顿时被化解消散。
唰~
毒烟消散的一刻,蛤蟆的身影蹬在山壁,如同炮弹般穿过毒烟,轰的撞在镇海老僧身上,而后一踏对方肩头,飞去半空,抬手便是一掌,化作蛙蹼轰的按下。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镇海同样一掌,乃是佛门金刚绝学,大降魔尊印刚猛异常,放在修行中人身上,也没人敢硬接,蛤蟆道人身形翻转,瞬间贴去山壁,四肢攀爬飞快游走,刚一离开,原来的位置,轰然爆碎,气浪飞滚,烟尘散开露出的是硕大一张手印。
「哪里跑!」镇海和尚取下颈上佛珠,盘在手心,丢出的瞬间,佛珠四散,化作一个个金色光球,噼里啪啦打去山壁,攀爬青苔的山壁接连碎开,一颗佛珠一个小洞,沿着蛤蟆道人身后密密麻麻飞快延伸。
几乎同时,攀爬的蛤蟆道人忽然
一蹬山壁,手中化出一只葫芦,壁中佛珠破岩而出尽没葫芦口。
「老和尚,佛珠还给你。」
蛤蟆道人一拍葫芦底,一颗颗佛珠沾染紫气彷如机关枪一样疯狂倾泻,被和尚一扯肩头袈裟卷头顶,悉数将倾泻的佛珠挡下。
「袈裟!」
「我吸!」
袈裟飞旋过来,葫芦倒灌妖风,下一个刹那,袈裟陡然盖在了葫芦口,妖风一绝,山道上的镇海老僧脱去一只僧袖,***单臂凶猛的一跃而起,推向蟾妖,后者单手持葫,另只手飞快与老和尚大降魔尊印对攻,被宏愿佛法推着一路倒飞,两侧山壁、林野都在波及里一连串爆开。
轰轰的一连串对轰,蛤蟆道人唰的吐出长舌一卷,镇海和尚持印让他卷住反手就一拽,拖着蟾妖甩出一个半圆砸在山壁,山壁轰然碎裂,印出一道胖乎乎的人形来。
蛤蟆被砸的七荤八素,一落地还没反应过来,镇海和尚握住他舌头再次一轮,拽的翻过头顶,狠狠砸去另外一边山道。
和尚看似瘦弱,须髯苍白年事已高,却像是不断爆发的烈阳,一掌一法威力恐怖,更是延绵不绝,蛤蟆道人抗衡十多息,心里清楚受伤情形下,根本不是他对手。
蛤蟆长舌一摆,从对方手中挣脱出来,蹲伏地上死死盯着对面的老僧。
「老和尚,你真以为老夫用了全力?眼下对轰几次,老夫已摸清你门路。」
镇海微微皱眉,刚才交手,这蛤蟆术法尽显,单从降妖除魔的角度,这只蟾妖是他平生难对付的,此时对方说这般话,难道还真有其他未用的招数?
谨慎一些,看看他还有什么本事,想到这里镇海老僧托着金钵,跨出小半步,谨慎对峙起来。
视野尽头,蛤蟆道人颈脖、肚子在「咕呱」的声音之中起伏鼓涨,眸子变红的一瞬,张开嘴喷出一道毒烟,扩散的紫烟中,镇海老僧卷着僧袖冲出,前方的蛤蟆道人此时掉头就跑,令得和尚站在原地愣了愣。
「这妖还狡诈多端。」
镇海老僧也不追,看着他攀上山崖往上方蹿时,手中托举的金钵往上一掷。蛤蟆道人反手将葫芦扔出,上面袈裟覆盖轰的撞在一起,葫芦弹回他手里,镇海收回袈裟,却持出无畏印,口中念起了法咒。
刚刚撞在葫芦的金钵忽然亮起金色佛力,瞬间将照在蛤蟆道人身上,他只感手足不停使唤,直接从山壁坠下山道,结结实实摔的不轻。
「啊啊啊!和尚,你金钵里的是什么——」
落在地上的蛤蟆道人浑身妖气腾腾,紫色烟雾不断溢出体表被佛光收纳,痛苦的不停摸索周身,在地上扭动挪开,那金钵飘在头顶如影随行。
镇海面无表情,对那边的哀嚎不为所动,持印站在原地,双唇不停嚅动。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
「呃啊啊……」蛤蟆道人捂着耳朵,睁大双眼在地上疯狂扭动,金钵照下的佛光,仿佛钻进他每一根骨头、脏器里,肆无忌惮的四处流转。
「哈……和尚……老夫自……修行有成以来……就没想过……回头是岸!」他咬紧嘴皮,顶着佛光艰难调整姿态,趴伏去了地上显出原形,但他话语还在这片山道回荡。
「大不了跟你鱼死网破!」
巨大的蟾身将山道挤得满满当当,嘶吼的声音消弭的一刻,满是疙瘩的身躯轰的往地面一顿,周身上下的疙瘩,连同口鼻全是毒烟,以他为中心直接爆发开来。
紫色毒烟冲天而起,将那金钵撞的歪斜坠地,冲去天空的紫烟翻涌,下方则是荡开的毒烟贴着山壁
、或飞速扩散山林,茂盛的林野瞬间枯萎。
陈鸢也都被这蟾妖的血性给惊了一下,而在远方正散去的一众修士纷纷转身回头,仰起脸看去冲天而起的紫烟渐渐化做一朵巨大的蘑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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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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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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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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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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