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忽然虚弱的身子,此时充满了力量,没有任何的不适,从床上下来,穿上衣袍后,随意施了一个法术,吹的屋中一个个灯盏火光摇曳。
他这才发现,屋里竟摆了十多盏油灯,绕着床一圈。
此时闻讯赶来的云龙、刘长恭、鹤龟二老已经进来,虞飞鸿、胖道人等修道中人则门口张望。
“鸢见过诸位!”陈鸢转身回头,拱起手朝面前四个老人拜了拜。
床边这些油灯,他原在《黄川杂疑》里看过,乃是一种续命之术,当然不是那种起死回生,而是稳住快要死去的人的魂魄,但颇耗费法力,看得出四人对陈鸢可谓已经竭尽所能了。
这恩,仅仅一礼都没办法还去的。
进来的四人也将这礼收下,云龙老道过去搀起陈鸢,笑道:“礼过了,赶紧坐下。”说着手指搭去陈鸢脉搏,引着他来到桌前落座,“就知道你能斩去三尸,苏醒过来,可是到元婴了?”
刘长恭、鹤龟二老,以及门外的众人也都一脸期待之色,不是出于好奇和嫉妒,而是这般年轻的元婴境,可是少有的,对于修道一途,可谓鼓舞人心。
待见到陈鸢笑着点了点头,原本心里有所准备的诸人,还是免不了一片哗然,纷纷隔着门窗拱手恭贺。
“陈道友恭喜恭喜。”“哈哈,这般年轻成就元婴,老子都修道又有盼头了。”
“你少造点冤孽,说不得就入仙门了。”也有人朝刚才说话的邪修笑骂一句。
看得出这段时日,不管邪修还是正道中人,相处久了,一起杀过敌,多少是熟络的。屋里的刘长恭、云龙老道等人也颇为欣慰,这年轻人,他们可是看着他一步步从筑基走到今日,短短几年之间的经历,几乎都是一起陪伴走过坎坎坷坷。Χiυmъ.cοΜ
“只是为何,我们进来,却没有感觉到道友的修为?”
鹤延年微微皱眉,说出心里的疑惑。旁边的龟伏寿朝老兄弟笑骂一句:“你我都还是金丹,元婴境界,岂是你感知的。”
陈鸢看他们说的有趣,干脆摊开手,下一刻,当着众人面,微微张嘴,一缕清气飞出,落到手掌的刹那,凭空升起一道茶杯大小的小人儿,与陈鸢一模一样,全身上下金光灿灿,颇具威严的盘坐那里。
从散发出的金光里,众人明显感觉到了一股磅礴的法力。
“了不起啊。”
刘长恭看着那金光灿灿的元神,忍不住叹了一声,他修道数十载,还停留在金丹后期,甚至快被鹤龟二老,还有云龙老道超越了。
“陈道友有如此仙缘,令人羡慕。”老人笑了笑,旋即托袖抱拳,大声说道:“将来,我等说不得会见证道友从这凡间飞升仙界。”
在座的人基本都知晓当初妣壬所说的话,若无她阻拦,这凡尘之中,应该还有两人飞升得道,不过能见到身边同道有如此希望,众人心里也是高兴的。
便有人叫道:“陈道友,往后修道一途,若遇上难事,尽管找我们。”
“是啊,我等一众人,尽全力助你飞升,到得仙界,去寻那妣壬打上一架,让咱们扬眉吐气一番。”
听到有人是这般的想法,不少修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如此这般,我等倒要看看那妣壬会何等狼狈,要是打下界来,我们一拥而上,再将她揍上一顿。”
“好了好了,咱们就别围在这里,让常人看到我等世外之人,竟如同市井百姓那般八卦,叫人笑话呢。”
龟伏寿挥了挥手,拉着老兄弟,叫上云龙老道一起出去,刘长恭走到门口,忽地想起一件事来,让外面一个修士过来低声吩咐了一句。
“刘掌教,是何事?”
“等会儿你便知。”
外面修士三三两两散开,去了别处,也有人停留看看怎么回事,不多时,回来的修士身旁多了几个士卒,抬了一个担架过来,上面盖着白布,径直来到房门口放下,便被遣散去了院外等候。
陈鸢走出房门,看上一眼就知道是一具尸首,他蹲下将白布揭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白布下不是别人,正是与大圣交过手,后来被人偷偷带走的越劼大祭司珲邪。
“他竟然死了……”
“是死了,军中将士搜索、追寻胡人骑兵的时候,在某个角落发现的他。古怪的是,他身上皮肉已开始腐朽。”刘长恭蹲去对面,手指在尸首的脸颊戳了戳,“以这胡人大祭司的修为,就算死了,尸首也不可能腐烂,至少身内的法力耗尽,修为重回天地灵气当中。”
“一身修为被人拿走了。”
陈鸢点点头,直接点中了关键,记忆里,他知道救走珲邪的人也是胡人祭师,这里没有对方的尸首,显然有杀珲邪的最大嫌疑。
‘看来是他们自己内讧了,那胡人祭师依稀有些眼熟……’
陈鸢朝众人轻声问道:“可知这次袭击关隘,除了这胡人大祭司外,可还有其他有名有姓的祭师?”
云龙老道摇了摇头,他一过来便直接与大祭司交上手,根本没有听过其他人,至于其他修士更不知了,众人目光不由落到刘长恭以及一干承云门身上。
老人陷入沉默,过得稍许,似乎想起了一些。
“除了这大祭司叫珲邪外,好像来了一个鹰羽祭师,他不怎么出过手,只在当初山麓里,隐约从两个胡人祭师口中知道,那人叫呼毒衍……”
“呼毒衍?”
陈鸢闭了闭眼睛,脑中记忆飞快闪过,将五年前与胡人交手的所有画面一一搜索遍,最后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看来就是他了,当初带着胡人骑兵逃离北地的,就是他。”
旋即,从地上起来。
“拿走珲邪的所有法力来看,此人做事不择手段,若让他安稳回去,恐怕只会给咱们留下后患。”
“陈道友的意思,咱们一起深入草原……”云龙老道不同于其他修道中人,说到后面,手在颈脖一划,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陈鸢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了一下。
“诸位疲累,不妨休息,鸢正好想试试元婴境界,施展术法是何种感觉。”
众人互相看看,点点头,默契的散去。
有些术法,他们是不方便看的,自然懂规矩的离开。此时天色尚早,陈鸢也没急着施法,而是叫上胖道人帮忙准备了一些法事需要的材料。
下午黄昏,院里已经安静下来。
庭院正中,也摆上了供桌,铺上一层印有阴阳八卦的黄绸,陈鸢听到胖道人在外喊:“东家,差不多了。”
他才缓缓睁开眼,举步走出房门,抬袖一拂,一个个木凋唰唰飞出窗灵,落到供桌前有序的排开。
“起坛!”
一对红烛轰的升起火焰,陈鸢双手交织,掐出指决,鸟鸟升起的青烟忽地在吹来的风里摇曳起来。
“敕令天地神鬼,焚香灼灼,上禀九霄,着书符箓驱使百灵!”
地上静谧矗立的一个个神态各异的木凋,眼中亮起了澹蓝法光。
……
片刻,胖道人将胡人大祭司的尸体拖了过来,放在了木凋后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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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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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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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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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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