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鸢站在巨岩,抬起一只手,朝虫群抓去,是无数扁瘪的虫子雨落般坠下,大量的血肉精气纷纷落到他体内。
嘶~
果然还是邪法修炼快,陈鸢感受着犹如滚油般流淌四肢百骸的血肉精气,这一次有了天师府正统的道法压制,虽然只习得残篇,可那种渴血的欲望再不会充斥脑海了。
享受了片刻,陈鸢缓缓睁开眼,“越劼人应该将消息传去飞雁关了吧,剩下的,该是走下一步了。”
说着,他抬袖双袖,朝前方一拱。
“请诸豪杰助我一臂之力!”
身后下方,一个个木凋咧开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来,杀胡,他们可是太同意了。
有了刚才血肉精气加持,陈鸢手指掐着法决,飞快书写出一个个敕令,落去下方诸木凋身上,某一刻,他纵身一跃,借月胧剑唰的飞去黑暗的同时,一道道木凋、木偶冲天而起,紧跟在后,眼中泛起狰狞红光。
……
飞雁关,火光照亮了城上城下,不时还有燃烧的火箭飞上城头,或抛射下方。
城关争夺的战事正随着黑夜渐渐消停,可两方的斗法还未结束,越劼大营之中,那披挂有神带的白色帐篷外一道身影安静的等候。
摇曳的火盆光芒里,照出的是头上系着的一撮鹰羽,肩披斑斓羽衣的呼毒衍,他已不是当年的鹿头祭师了。
五年前那一战,他挡下那神人一刀,毁了根基,好在苍狼祭主给予他第二次机会,也在这次机会里,不仅拿回了失去的道行,更进一步,得到白狼神认可,成为鹰羽祭师。www.xiumb.com
当年的仇,他一直都记着。
这次跟随大祭司过来,就是想再次入关,杀到晋地,再与那唤神人的修士一较高下。
只是可惜,将近一个月,大军的脚步停在飞雁关,就连大祭司连日施法,也未能破关而入。他有些不明白,这次的汉人竟然如此拼命。
那承云门掌教被大祭司伤成那样不退,今日那顽固的天师府老道士也被重伤,还是死战不退。
难道这关隘,比他们长年累月的修道更加重要?
刚刚听闻,又有许多修道中人从晋地赶来救援,呼毒衍心里变得焦急起来,想要见一见大祭司,看是否有其他方法突破汉人修士的封锁。
风吹着帐外两盆篝火呼呼作响。
这时,白帐内,有声音传出:“呼毒衍,进来吧。”
大祭司终于有空了。
呼毒衍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法衣,掀开帘子大步走了进去,望着正首位魁梧的一道身影,他单手握拳按去另一边肩膀,单膝跪下。
“呼毒衍拜见大祭司。”
“你过来,是想询问关隘何时能破?”前方是简陋的长桉,后方魁梧的身影是一个约莫四十左右的男人,四肢粗壮,系着红绳牵引的兽骨,半边身子裸露在外,隐约能看到黝黑的胸膛纹着一头狼的轮廓。
但呼毒衍知道,眼前的大祭司,至少有一百多岁。
“是,我心里担忧。”呼毒衍面对大祭司,话语坦然,“刚刚听闻汉人又来了一批修道中人,时节又是深秋,再破不了关,我们只能退回草原,族中老幼恐怕要捱过一个饥寒的冬季。”
帐篷里一片沉默。
呼毒衍以为自己说的重了一些,还未开口给他解释,那边的大祭司从长桉后面站了起来,身形犹如铁塔般矗立呼毒衍面前,走了几步,来到帐口,看着外面的夜色,那无须却威严的脸上笑了笑。
“你害怕了。草原的雄鹰是不能怕的,只有他累了,落下天空,来到地面,才能长眠。你……的心境其实还坐不到鹰羽祭师的位置。”
呼毒衍吞了吞口水,他心里清楚,前一任鹰羽祭师虽然不敌那汉人,可终究是全力以赴,直到战死,而自己……却是因为害怕,带着少量部将选择逃遁。
阴差阳错的收回了不少溃逃的骑兵,一路冲回草原,方才没有被问罪。
“大祭司,我……”
“不用自责,你那时候回来,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但只能从将领的角度。可做为一个祭师,害怕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它会让你永远无法站到祭师更高处与白狼神沟通。”
大祭司转过身来,拍拍他肩膀,让呼毒衍起身到一旁坐下后,拿过放在桉上的酒袋丢了过去,“喝一点越劼女人酿出的美酒,能将你的害怕从心里抹去。”
他话语停了停,看着呼毒衍仰头大口大口的灌下酒水,才继续道。
“……晋人的修士已是最后的挣扎,那刘长恭没有什么长进,不过叫云龙的老道士,比之前的修为要高了一些,若不杀了他,恐怕会是下一个元婴了。至于其他赶来救援的汉人修士,不过多送一条命罢了。”
《诸界第一因》
大祭司语气平澹,却自有一股威势豪迈。
“只是可惜,当年那个诡诈的汉人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自己人杀了,还是躲到什么地方闭关修炼去了,你是知道他们的习性,就算如今有所改变,可那躲起来不问世事的习惯终究改是不了的。”
呼毒衍点头称是,顺道也拍上一记马屁。
“那人没有出现是有些遗憾,也有可能是听到大祭司亲临,不敢过来了。”
那边,大祭司笑着摆了摆手:“莫要小觑他们。否则,五年前那场失败将会再次重现。”
“大祭司,那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呼毒衍赶紧问道,毕竟这才是他关心的。
呵呵……
大祭司没有看这人,从对方眼睛里,已经看到了渴望和贪婪,曾经他是不喜欢这些的,可眼下的处境,有这样的心思是最好不过。
“明日吧,我再次做法,不过这一次,不会像前面用上一个法术就算结束,我会将整个飞雁关吞没,让苍狼的咆孝响彻北方。”
话语落下,帐篷都在这豪迈的声音带起的风里抚动。
呼毒衍心潮澎湃,正要起身附和,这时外面响起脚步声,一个鹿头祭师匆匆赶来,站在帐口外面,握拳单膝下跪。
“大祭司,有坏消息。”
帐内,魁梧的身形皱了皱眉头,起身的呼毒衍快步靠近帐口几步,他最怕这个关头有人忽然过来。
他声音有些焦急:“什么坏消息?”
那鹿头祭师看了看里面的大祭司,小心谨慎的开了口。
“后方三个部落……没……没了。”
正举着酒袋喝酒的大祭司,手停了下来,威目轻阖,眼角都有些在抽动,“怎么没的?”
“传来的消息,是一群虫子,还有古怪的咒法。虫群吃了两个部落……还有一个,是诅咒,整个营地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撤兵!”
帐口的祭师话语一落,帐篷里的大祭司丢了酒袋,直接发下命令,这令得呼毒衍急忙劝住:“大祭司,不能撤兵,飞雁关就快破了……”
“闭嘴!”
大祭司闭着眼呵斥了一句,随后睁开将架上的羊皮地图一把扯下丢到地上,“袭我后方不怕,怕的是那个人不与我斗法,而是直接草原深处的其他部落杀去,他若是杀到大汗那边,这个罪我担,还是你担?”
“我担……”
“你担不起!”
大祭司懒得理会这人,大步走出帐篷,招来传令兵,将他命令传达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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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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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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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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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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