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真是热死个人,能不能先找个地儿歇歇脚,看把师父累的!”
那边,扒着藤子沿途荡来荡去的疯老头落到石头上,连忙晃着一头乱发:“谁说老夫累了,正得劲儿呢。”ωωω.χΙυΜЬ.Cǒm
胖道人气得跺了几下脚,不想跟他说话了。
“回头,本道抓来野味不给你吃。”
“不给,老夫打死你!”
“打死我,你就没得吃!”
吵吵嚷嚷间,老牛拖着车厢压着荒草撵着乱石摇摇晃晃的过去,好在入山前,陈鸢给车子施了《黄川杂疑》里一篇牢固的小法术,不然就凭这普通木头打造的车架,估摸半里路就得抖散架。
这入山后,没了旁人,车里的关张、秦琼他们直接出来,骑着小马纵情的满山跑,只不过没有灵显请神,只不过比普通木偶强上一些罢了,被藤子绊倒摔的七荤八素。
这不,尉迟恭抽起他那匹踏雪乌骓,大呼小叫的挥舞铁鞭,跟着关张几人追杀一只仓惶逃窜的兔子。
饶是见过世面的镇海和尚目瞪口呆,指着一帮木偶:“之前你请的神就是他们?”
追逐一路的张飞好似听到,一勒缰绳,浓须怒张,扯开嗓门叫道:“和尚,你是看不起俺?”
“不是。”
仍谁被一個一尺高的木雕怒瞪,都会感到惊奇,镇海也从未见过这般灵性的,竟显出一丝失态,合印朝对方施礼道歉。
“哼,算你有礼。”张飞木雕这才收了怒容,一夹马腹,朝前面暴喝:“三姓家奴放开那野兔,它是俺的,二兄助我!”
一纵黑马,挥舞长矛就杀了过去。
陈鸢嘴角抽了抽,这围一个兔子,都能弄出一股冲杀千军万马的气势。
旋即,他朝还未回过神来的和尚笑道:“这些可都是人杰,莫要见怪。”
“哦?”
望着那边乒乒乓乓与一只野兔大战的几个木雕,镇海才从震撼里反应过来:“人杰,为何贫僧从未听过?”
“他们可出名了,只是眼下只能活在我的故事里!”
陈鸢望着那边的打斗,边走边将前面挡路的野草灌木施法低伏下去,“……小师傅有没有想过,咱们眼下的世道,才是梦幻泡影,被神灵改过呢?”
和尚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向陈鸢时,就听那边孙正德‘哎哟’的叫了一声,紧接着,声音更大,叫了起来。
“东家,小和尚,快过来看看,这是啥!”
胖道人在后面一块大青岩下面歇脚,此时一手抓着鞋,垫着脚尖蹲在一角,指着前面晃动的草丛间大喊大叫。
“出什么事了?”
陈鸢过来时,疯老头也从远处的树上荡过来,就连拉车的老牛也将头颅凑了过来,就见胖道人指去的杂草间,一条红红的长虫蜿蜒,可陈鸢仔细再看,脸上都露出惊讶对方神色,哪里是什么长虫。
分明就是就比蚁虫大一点的小人儿,足有数十个之多,均是红色的衣袍、鞋履、头戴冠帽,有八个小人扛着一顶红色轿子,前面还有一个骑着小马的新郎官儿,胆战心惊的看着天空上几张巨大的脸正看过来,吓得挥舞细小的双臂,似乎在让队伍调头。
那一群小人儿惊慌,手忙脚乱的模样倒是可爱。
一旁的疯老头见物心喜,急忙去摸腰间皮袋,陈鸢急忙按住他手:“师父你做什么?!”
“当然抓起来啊,这么多小东西,肯定好玩!”
“他们都有智慧灵性,而且看样子还是血肉之躯,经不住玩耍的,师父还是作罢,万一死了,你岂不是心痛?”
见陈鸢不允,疯老头看了看徒弟,又看了看慌乱中渐渐跑去草间的一群红色小人儿,不舍的撅起嘴,待小人儿跑散,继续赶路,疯老头都不去林间玩了,就坐在牛车里,像个小孩儿似得生着闷气,看到徒弟望来,哼的将脸偏去一边。
惹得孙正德在一旁哈哈大笑,随即就被老头伸来的鞋子塞住嘴,干呕的跑去一旁吐了起来。
一路上吵吵闹闹。
山里的天气古怪,走了一阵便下起雨来,待过了一处山谷,雨势便住,按着石佛指示的方向,披荆斩棘又过两里,终于在一处山坳底部,看到了折射阳光的粼粼波光。
寻到目的地后,几人一牛加快了速度,镇海当先一人纵身跃去林间上方,踩着摇晃的树梢,身形唰的飞了过去。
待到陈鸢带着老牛、孙正德赶到,和尚已在水潭周围寻找那个半截石碑。
水潭四丈见方,深幽漆黑,好似无底一般,水面升腾淡淡水汽蔓延周围,使得草木茂盛,树木犹如苍天伞盖,杂草粗长如麦秆,有人腰际那般高。
更有鸟儿清脆啼鸣,猿猴从远方低吼,令得陈鸢不由赞了一声:“是个惬意的好地方。”
余光之中,那边拨开草丛搜索的镇海已有发现,他叫来陈鸢,“陈道友,找到了。”
他面前的土地,是半截爬满青苔枯藤的石碑,陈鸢抹去上面枯藤,上面刻字早已在风雨冲刷下模糊不清。
但依稀能辨认出第一个字:仙。
后面的如何看,也是模糊一片,不过这不重要,陈鸢想要找的是如何进去,他与镇海和尚,四下搜寻,靠近山体的崖壁也没放过,果然和云箴寺里的石佛所言一样,根本没有入口,除非能到元神出窍的修为,用元神钻入山或土里一探究竟。
回到水潭边,镇海盘腿坐去树下,而陈鸢也在一旁坐下来,思考对策,望着水潭有些出神,要不我将七爷八爷叫出来,反正他们是阴神,进去应该不是难事?
可我不能进去,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晓,那又什么意义?
还是等云龙云贺他们过来。
飘着的思绪里,眼中望着的水潭,似乎荡起了涟漪,令他感到一阵眩晕,再看时,涟漪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远,孙正德寻了枯枝枯叶堆积着,准备生火做饭,身子陡然一僵,柴堆旁边的疯老头似乎已忘了刚才的不愉快,拿着火折子跃跃欲试,想要点火,忽地摇晃了两下。
天光穿过树隙照下来,蝉鸣、鸟鸣声里,老牛看着那边忙碌、想事的人,摇了摇头:‘当人真麻烦。’
旋即,恹恹的打了一个哈欠,待合上嘴,看去前面时,陡然愣了一下,急忙起身将缰绳从身上剥去,撒着蹄子跑到柴堆旁。
目光之中,原本还在这的胖道人、疯老头,以及那边树下的主人和凶恶的和尚都消失不见了。
‘深山老林的,别留俺老牛一个在这里啊!!’
迈开的蹄子踩去的草丛里,孙正德抱着一堆柴禾原地震了震,呆呆的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硕大的牛蹄,然后,嘴张到了极致,“啊!!”的凄厉的惨叫响彻草丛,传去草丛上方,话语却化作‘嗡嗡’的声音。
嗯?
蚊子?
先不管了,主人有法术能自保,俺还是先歇会儿,吃口草才说。
老牛抬头望了望四周,还是低下头张开嘴,舌头卷起杂草送到嘴里,惬意的磨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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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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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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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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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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