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庙中察觉到关二爷的某种联系,难道就是这个?’
陈鸢望着左右屹立的巨大背影,玄衣黑甲,豹头环眼;金甲绿袍,凤眼美髯,完全与他记忆中的关张契合。
只是这短短一瞬间,他体内法力几乎抽空一半,剩下的还在不断维持两尊门神,很快就会法力全消。
而且……陈鸢感觉得出,关张只是显化出来,并没有意识和魂魄。
昏黄的夕阳化作动人心魄的橘红洒在山坡。Χiυmъ.cοΜ
下方一连串脚印延伸,捂着胸口踉跄站定的秦守言,望着犹如两尊天神散发阵阵光晕,手持长兵矗立,眼中全是不敢相信的神色,一个练气境的人,怎的呼出这样的神怪。
周围一片安静,胖道人兴奋的圆脸通红,双掌啪啪拍响,大声喝彩:“好!”旁边的疯老头叉着腰,表情颇为正经的暗暗点头,“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有老夫风范。”
另一边,白衣女子将师弟搀起,后者发髻散乱,口鼻间隐隐还有血迹,刚才林中冲出的巨人,将他撞的不轻。
女子摸出一枚丹药给他服下,看着两尊威风凛凛的神像,抿了抿嘴唇,指尖在剑柄一挑。
‘锵!’
白练冲出鞘身,绽微光斜垂一侧,女子摊开白皙如玉的手掌,握紧,然后一指。
——御剑术!
剑身拖出长吟腾空而起,女子脚下一踏,衣裙飘然,‘唰’的一声穿破霞光,凌空一握,把住剑柄。
“师妹,我与你一道!”
秦守言伸手一点,落在远处的法剑嗖的飞回,身影在天光下化作残影一跃而起,人随剑走,绽出法光,与那边的师妹犹如一对金童玉女般划过山坡直奔对面两尊神像,气浪推开,飞过的路径泥沙细石翻腾飞溅。
两道剑光如匹练,残阳霞光彷如割裂开来。陈鸢脸色一沉,发髻都被迫来的气浪吹的乱摇,衣袍猎猎作响,看着持剑并排而来的一对男女,手上法力聚集。
前方关张两尊神像轰然挥开长兵,两者中间似乎有道看不见的法线相连。
嗡!
剑吟浅止,冲来的两柄法剑,剑尖快要触及神像的一瞬,两柄巨兵左右挥开,猛地拄地。
“嗡”的剑吟声响由大变小,好像抵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剑身都微微弯了弯,下一刻,光晕轰的爆开,直接将两人弹飞,两柄法剑光芒暗了暗,在空中打旋,落去二人身旁悬浮。
土洞口,陈鸢胸腔发闷,口鼻震出一丝血迹,
‘没时间了……’
‘解决不了他们……就只能被擒住……’
他指尖聚集的法力顿时随他手臂挥开,空气中划出一道淡青的痕迹。
心有灵犀。
面如重枣的脸孔睁开双眼,豹头环眼的黑脸呲牙欲裂,关、张神像迈开双脚,带着‘轰隆隆’的闷响,直扑弹飞出去的男女。
梁柱粗细的蛇矛仿佛带起罡风,庞大的身躯战车般碾向秦守言,地上一块岩石被张飞神像波及,踩的粉碎。急忙收剑而回的秦守言擦着挥开的巨矛,纵身跃起,身形回落的同时,指尖点去的方向,法剑犹如灵蛇,在神像手臂、肩头来回连刺,像是陷入一汪深潭,没有任何声响,只是让神像光影扭曲了片刻。
然后,更加暴怒的朝他发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梁柱般粗的蛇矛抡得像风车,力大势沉,一记蛇矛砸地,或扫在附近树木,悉数崩裂,卷起无数烟尘。
秦守言躲避反击,第三下时,跃剑而上,刺去神像双目。没有丝毫表情的神像,也在此时猛地抬脚,轰然蹬出。
剑光穿过神像头颅,硕大的脚掌也结结实实踢中秦守言,他炮弹般飞了出去,撞断一颗树躯,才停下来,重重落在地上翻滚两圈。
“师兄!”费玄则持剑冲来,一把抓住了地上的秦守言,在地上翻出半丈,躲开重重劈砸而下的重兵。
回头看了一眼,衣裙飘飘的师姐与另一个红脸的神像打的难舍难分,一咬牙,带着虚弱呻吟的师兄冲去树林。
豹头环眼的神像排山倒海般迫开树木紧追不舍。
几乎在同时。
另一边面如重枣的神像,须髯飘拂,刀光搅动风雷般,一刀下去将那柄淡蓝的法剑斩飞,连带下方一颗大树一起劈成两半。
白衣女子目光一瞥山坡,腾挪躲避刀锋的刹那,劈飞的法剑重燃光芒,法诀牵引下,化作一道蓝光冲向陈鸢。
胖道人、疯老头的目光里,淡蓝的剑光直直穿透陈鸢,钉在土洞上方的岩石。
“徒弟哎!!”
“哎哟,东家——”
两人齐齐大喊,疯老头更是哭喊使劲拍腿,就朝那边狂奔。然而就在下一个刹那,中剑的陈鸢,身形渐渐模糊,升起一道青烟,化作一根黝黑的木头落到地上。
胖道人、疯老头顿时刹住脚步,老青牛瞪着大眼,口中含着的绳子掉到了地上,那边的白衣女子也惊愕,分神的瞬间,被横扫而来的刀锋,蝇虫般轰的拍在地上。
众人目瞪口呆里,散去的青烟后面,陈鸢从洞里钻出来,将地上黝木捡起。
刚才那个法术,书中有过记载——杖节之术。
以木石为介,挡去致命一击。之前他见女子看过来,大概明白对方盘算:擒贼先擒王。便用了手里的黝木应急。
不过此术消耗甚大,原本就没多少法力的陈鸢,见那女子已被拍在地上,心神一松,赶紧收了供给关张的法力。
那边举刀正欲落下的关公神像顿时在天光里化作斑斑点点的星光消散,而远在林间横冲直撞的黑脸神像,感受到法力的断开,渐渐停足,眼中恨恨的盯着逃远的两人,也渐渐模糊消散开去。
……
“师父……去看看那女子……”
陈鸢头昏脑涨,体内更是翻江倒海恶心欲吐,握着黝木的手都在抖动。
娘的……才用三个法术,就弄成这样……
温和的霞光里,他看着跑去女子那边的师父,眼睛阖了阖,终于承受不住,身子摇晃了几下,咚的一声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老头,你徒弟昏倒了!”胖道人牵着老牛,拉着车斗过来,看到山坡上的身影倒下,连忙大喊。
跑去半道的疯老头停下来,看了看不远的女子,又看去山坡倒下的徒弟,“哎哟!老夫到底去哪边嘛!”
重重顿了下脚,调头转身,还是直奔徒弟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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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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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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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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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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