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达这里,沿途要经过广袤的草原,一个个越劼部落,能看到草原上无尽的风景,成群的牛羊,唱着苍凉悠远的歌曲的牧民;骑马纵情飞奔的情侣;驻马湖泊的商旅,捧起清澈无比的湖水浇在脸上,畅快的望着西边烧红的晚霞。
他们要去的方向,正是越劼人的狼庭,也是王庭所在,那里是寻常人无法靠近的地方,只有每年各部落受到邀请的酋王才有资格进入。
这一天下午,黄昏时分,一个人影蹒跚而来,跨出一步,身形却出现在了几丈之外,浑身沾满泥屑、血垢,发髻凌乱不堪,像是遭遇了劫匪,被毒打一般。
狼庭巡逻的轻骑闻讯赶来,见到对方面容时,纷纷下马,用着崇高的礼仪,单膝跪地,握拳按在左肩:“拜见鹰羽祭师!”
“带我去见大汗。”
呼毒衍双唇干裂起皮,虚弱的朝他们说了一声,随即便有人牵了一匹马过来,让呼毒衍骑上,护送着赶往狼庭方向。
夕阳挂在西面山麓,是壮丽的红霞斜斜照在大地上。
一路狂奔而来的骑兵,呼喝着前往前方一座巨大的营地,没有栅栏,只有无数或大或小的帐篷,帐顶勾连各色各形的幡旗串联,在风里飘曳。
幡旗下方彷如城中街巷般,无数穿行的身影在这里生活,也有拉着车厢的西域人,叫卖着车中关押的奴隶,引来不少胡人贵族围观。
骑兵从另一个方向冲入这处部落,正中的位置则是一顶白色的巨大神帐,宫殿一般高高耸立,透过外面厚实的帆布,里面是掠来的晋国工匠修出的楼阁,楼梯交织通往各个房间,白色的毛毡、布帛取代了墙壁,看上去颇为怪异。
“大汗!”
一处房舍里,身形肥硕的男人,约莫五十,头戴貂尾缝制的皮帽,身上是布、棉、熊皮缝合的衣袍,正侧卧西域毛毯上,与一个侍妾说笑。
外面来人在门口下跪:“鹰羽祭师回来了。”
“大祭司呢?”
拨阔尔皱了皱眉头,在侍妾搀扶下从毛毯上坐起身来,耳垂上的金环都晃了晃。他擦过手指上的水渍,将手帕丢到地上,大步走去下方。
正中间类似朝堂的大厅,挂在顶上的火盆摇曳着火光,狼庭中的君臣、贵族大多已经赶来,看着中间披头散发颇为狼狈的呼毒衍小声议论着什么。
“怎么只有他回来?”
“看这样子,恐怕前线出事了。”
“大汗来了。”
见到拨阔尔从阁楼下来,众人纷纷单膝下跪问好,呼毒衍身为祭师,礼节与他们不同,只是握拳按在肩头,微微躬了下身。
“呼毒衍拜见大汗。”
“大祭司呢?”拨阔尔看到他这番模样,心里其实已有了不好的预感,这次东征攻打飞雁关,再次杀入晋国的北地,他其实是不愿意的,五年前那场战事,虽然打进去了,可到的后面,越劼人也死了不少,导致这几年实力大减,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又被大祭司带上几万人马杀到飞雁关。
做为大汗,没有左右军事的能力,心里早已不爽了。
眼下见大祭司没回来,这鹰羽大祭司又是这番模样,除了心疼出征的军队外,心头也有丝丝的期待什么……
果然,那边呼毒衍突然跪了下来,说出了令他算是好消息的话。
“大祭司……被晋国修道中人杀死了。”
大厅之中,大小军臣、贵族顿时‘哗’的喧哗起来。
在他们记忆里,大祭司可是法力高深的存在,他们小时候便看着大祭司,到如今老了,大祭司依旧还在,亦如几十年前的模样。
不管有没有法力,都没人敢质疑。
可陡然听到无所无能的大祭司被人杀死了,第一个感觉那就是呼毒衍在说谎,可是当对方从怀里摸出那张有苍狼刺青的人皮时,全都倒吸了一口气。
首位上的拨阔尔也差点没坐稳摔下来。
那是大祭司胸口上的刺青,再过几十年,他都不会忘记的,当即让侍卫将那人皮呈上来,一寸一寸的检查,又叫来了神帐中留守的祭师,八个鹿头祭师,三个鹰羽,还有三十多个灰羊,听到大祭司身亡,俱哭了出来。
不用拨阔尔询问,就已知道了答桉。
他目光看向呼毒衍,身边的那几个祭师也齐齐看过去,问起大祭司如何被杀的经过。
“我拼尽全力将大祭司带出来时,大祭司还活着……不过也只剩最后的弥留……大祭司说,让大汗好生经营越劼,防范晋国来攻,如有机会,一定替他报仇!”
这些话有真有假,何况人也死了,只能由呼毒衍说什么就是说什么,就算有祭师怀疑,可也拿不出证据来,只得在心里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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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们还是不会去相信,呼毒衍的那点修为能暗算大祭司。
“大祭司已经死了,还在关心越劼。”拨阔尔压着心里的激动,脸上是一副哀痛的神色,他挥了挥手,让人将那张人皮带下去,“大祭司的尸身已带不回来了,便已这张皮代替尸身,明日举行神祭大葬,为大祭司祈福。”
剩下的祭师俱点头同意,神色哀伤的看着侍卫将人皮带走。xiumb.com
“呼毒衍,你下去休息吧,你将大祭司带回来,这份功劳不仅在我这里,神帐那边,都会为你记下。”
“谢,大汗!”
呼毒衍单膝跪下,躬身低头间,垂乱的发丝下,他嘴角勾了起来。
不久,他退出王帐,跟着诸祭师去往神帐时,远在东南的方向,成群的牛羊正在这片霞光里在几个牧民驱赶下回去圈里。
呼喝的声音里,有惊呼从远处传来,一个打着孩子的部落妇人指着远方,一道身形青黑,裸着上身的人影发足狂奔,胸膛赫然一片血肉模湖,令得看到这一画面的牧民发出惊呼来。
然后,有光芒照到了他们脸上,有着清风拂面的柔和,也有刺人眼眸的难受,不少人纷纷抬起头,就见那披头散发狂奔的身形后方天空,一道金光飞来。
“那是什么?!”
“难道是天神从云间下来了?”
帐篷外,聚集了黑压压的牧民,用着越劼语说着一个个惊异的猜测,草原上的牧民大多是信仰神灵的,纷纷跪去了地上。
下一刻,更多的金光从东南面飞来,卷起巨大的气浪,形成大风,将他们连人带帐篷齐齐掀翻在地。
……
与此同时,呼毒衍步入神帐,在接受两个祭师的医治后躺下睡觉,然而待人一走,他起身悄然离开了这间帐篷,走去神帐深处,那是属于大祭司的帐篷,里面有着许多来自南面晋国的典籍,也有来自西域、草原先人记载的羊皮卷轴。
“只有我能成为大祭司,带领你们走向更加辉煌的道路。”
“……珲邪,把与白狼神沟通的法术藏在哪儿了呢?”
呼毒衍在一个个书架上翻找,终于在靠首位左侧的一个晋国书架下方抽屉,翻出了一卷羊皮,就在他展开时,有祭师走了进来。
“呼毒衍,你做什么?!”
来人也是一个鹰羽祭师,自然不怕呼毒衍,且敢直呼他的名讳。
回答那祭师的,空气中绽放的一头巨大狼头,一口将其脑袋吞没,鲜血彭的从断颈喷涌而出,溅在四周,将白帐染出斑斑点点的血迹。
呼毒衍没有理会倒下的尸首,而是坐在珲邪的座位上,将卷轴打开,看着上面的内容,摆出上面的姿势,缓缓闭上了眼睛。
‘白狼神……呼毒衍祈求与您相见。’
心中念出这一声。
……
外面巨大的部落营地,此时掀起了一片混乱,大祭司珲邪睁着死气沉沉的双眼,张开獠牙扑进了人群。
章节报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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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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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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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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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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