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回家拿起月牙指刃,到双草堂与管双再次确认了细节后,怀里揣了个面具,悠悠哉哉向胡庆堂走去。
当然,这并不是莫北懒,而是给管双多留些准备时间。
等到了胡庆堂时,估计已到亥时,一轮弯月高悬。
夜不黑,风也不高。
但在四方集之外,仍然是杀人夜。
胡庆堂门前一片安静,门边不远,面貌大改的毛子扮的乞丐瘫在地上,一脸无精打彩,手拿个脏兮兮的破碗,身边还有一个臭烘烘的麻袋。
麻袋里面,就是一些道具了。
毛子本色出演,神韵十足。
他才一走过去,毛子就惨兮兮地喊道:“小爷,小爷,赏几文钱,几日没吃饭了,求求您行个好。”
这演技,确实牛逼,得甩小鲜肉得多少条街啊。
莫北一阵暗笑,自然知道毛子是有事要说,走近弯腰扔了一两银子在毛子身上,当赏毛子了。
毛子捡了银子大声道:“谢谢小爷,小爷好人啊!”
喊了两遍,他小声道:“前面街道藏有人,管哥已经到。”
呵呵,果然有人,还好自己也有小弟。
“注意安全。”莫北小声说着直起身。
他看了看胡庆堂的大门,里面只点了几盏灯,并不明亮,感觉十分昏暗。
果然啊,心黑的人确实怕亮。
莫北进了大门随口一叫,王掌柜就迎了出来。
莫北来得这么晚,王掌柜当然笑脸相迎:“可把你给盼来了。”
这不大的门厅,莫北来过很多次了,但今晚,莫北还是四处打量了一下。
一个铜钟,一张柜台,一个香案,一张半透明的屏风。
一张宽桌,几张椅子,墙边有几盆不知名的盆栽。
屏风前还有一个养着金鱼的小池。
没发现有什么地方能藏人,真不知道胡磊会藏在什么地方偷听。
又打量了一下屋顶,空空旷旷几条梁。
胡磊要能躲在上面不被发现,除非大衍武朝的人都瞎了。
难不成胡磊藏在地下?
不过,反正是别人家的房子,胡磊估计有办法吧。
想了想,莫北又觉得不太可能。
听不听无所谓了,反正胡磊是肯定要拿下老狐狸的。
自己今晚也是过个流程,完了后希望胡磊说话算数,把银票乖乖奉上。
要是敢白嫖的话,那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气了。
就算现在自己不敌,等两个月后到了壮骨境,要是自己一记无瑕冲拳打不死胡磊,就让……
田师弟永远戴着纪灵灵不明不白的绿帽好了。
现在,房子里也只有王掌柜一人,后面更是安安静静,除了虫鸣什么都没有。
这清场工作做得真好,真是煞费苦心啊。
当然了,胡磊在与不在不重要,既然说好的事,那该谈的还是要谈,这属于职业道德范畴。
“人呢,伙计也不见着一个,不鉴方子了?”莫北随口问道。
“这大晚上的,都回家了。”
王掌柜笑了笑,接着说道:“莫小哥看方,还能信不过?小哥只管讲方。”m.xiumb.com
不鉴就不鉴,以自己制药圆满的实力,有没有鉴药师不重要了。
要这点自信都没有,还混个毛线,直接再赌一把穿越就行了。
“掌柜老先生,上次看了十二张方子,就给了三十几两,你诚信堪忧,今晚,不会再骗我了吧。”
“哎呀,那是老夫一时糊涂,再说,下午不是补了小哥百两银子吗?”
“今晚,看一张方子!就付一张十两银票!现看现付!如果不付!小哥随时可走!”
王掌柜是越说越带劲,这后面的话句句重声,真是铿锵有力。
这戏演得,不比外面的毛子差,更不比自己下午差。
事已至此,再表演也没什么意思。
莫北一收少年气质,目光扫过王掌柜,淡然道:
“行吧,看方吧。”
王掌柜一阵恍惚又一阵心虚,此间少年非少年,自己似乎已被这眼光看透。
莫北拿起一张方子佯看。
按理说,话说到这里,胡磊应该出现了,抓个人脏俱货。
只是,胡磊为什么还没出现?
这些方子,就是那晚胡磊给自己看的方子。
很明显,特别是其中的两张,还有当日胡磊打烂桌子时溅上去的油污。
莫北当时看过,其实早有腹稿,要说讲方,也不过就是开口即成的事。
不过今晚嘛,要走流程,顺便赚些银子,他也就刻意压着时间,慢慢看了起来。
看到第五张方的时候,时间都过了快两刻钟,右手边已放好了五张十两银票。
王掌柜也记了五张,正放笔研墨中。
但是,胡磊还没有出现。
莫北忽然想起管双的提醒:“胡磊狡猾多变,见小利而忘大义。”
难不成老狐狸已被胡磊搞定了?
如果真这样,那就危险了,别又弄出点什么鬼事情出来。
想到这里,莫北抬眼看了看王掌柜,试图发现些什么。
王掌柜迎面淡然一笑:“小哥可以稍稍看快一些。”
老狐狸的养气功夫一向很好,什么都看不出来。
算了,再等等吧。
又看了五张方子。
莫北慢磨慢磨,又拖了快两刻钟。
胡磊还是没有出现。
事情有些不对了啊。
莫北猛然一惊,想起那天吃花酒那晚上,最后胡磊打烂了桌子,方子是自己和管双帮捡起的,还给了胡磊。
调方方案并没有出过!
胡磊此时未出现,肯定有问题!
他在等着自己看完方子!
也许,等自己看完方,他一刀把自己剁了,收了方子又省了银子。
完全一举两得!
见小利忘大义,不正如此吗?
他灵光一现,马上就觉得抓住了老狐狸的漏洞!
作为专业人士,老狐狸居然在自己看方时,没让自己发下武誓!
事关药房生死大事,他居然没让自己发下武誓!
这玩笑能开吗?
一点都不能开!
谁开东家让谁死!
自己作为看方人,不主动提及再正常不过。
换个话说,谁没事喜欢给自己加一份恶毒的诅咒?
武道传言,武誓除了对保密功法和密方有奇效外,对其它事连个形式都算不上,毛用没有。
一般也就是学功法和看密方时武誓,其它的事,武誓远不如一纸合约来得有效。
武誓原本是与武道功法有关的,至于为什么把密方扯了进来,据说是因为文誓产生的特殊联系,原因不详。
但是,只要是个正常人,在看功法或看密方时,能不发武誓,肯定就不发武誓了。
虽然这存有捡漏心理,不值得鼓励。
但人性如此,又事关切身利益,大家都这样,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而自己,在与胡磊喝花酒那晚上,已经发过武誓。
这么说来,老狐狸很可能知道了这个事,也可能是疏忽了!
但老狐狸这家伙,从认识以来就思维慎密,诡计多端,干事喜欢多层带套。
现在,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
老狐狸虽然面如狐狸,但心中早已大乱!
有诈!
绝对有诈!
那还等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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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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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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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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