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弯弯的,像个月牙。
徐文手痒,很想掐掐她的脸,顿了半响,把手握成拳塞进了口袋里:“去吃饭。”
徐文转身,陈安悦跟上,默契的带过了她爸是否还活着的事,聊这边的好吃的。
徐文不是个擅长倾听的人,但很喜欢听这个小可爱说话,而且还得认真的听。
因为细细碎碎的,没什么条理,左蹦出一句,右蹦出一句,不认真便跟不上她的脑回路,和她平时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平时什么样?
徐文看向她的侧脸。
对待陌生人有些疏离,说话不快,极有逻辑,毕竟是个数学领域的小天才。
徐文因为陈安悦和他说话的这点不同,感觉很幸福。
抿唇笑了笑。
“你笑什么?”陈安悦道。
徐文咧嘴:“笑你丑。”
陈安悦脸黑了,扁嘴气冲冲的朝着人群走。
徐文两步跟上,用手扯她的后脖颈:“人多,慢点。”
陈安悦慢了点,再次和他肩并肩:“你长大了性子变了很多。”
“没有人会是一成不变。”
陈安悦沉默:“江氏的太太要是什么样的人?”
“江氏?”
“恩。”
陈安悦不说,徐文都差点忘了徐白跟的是妈姓,他那个素未谋面但是据说很恐怖的奶奶。
徐文想了想:“我妈那样的吧。”
徐文刚上初中的时候,徐白和向晚一起出了一个大长差。
她是境外联合社的部长,去境外出差是常事。
本来没什么所谓。
但是那段时候柳眠干妈晚上来家里了。
夜夜哄着三个孩子睡着,然后再开车回家,这便很反常。
隔了小半年,俩人回来了。
父亲还壮了点。
母亲却瘦了十斤。
安然姨上门和母亲说话。
徐文偷听到才知道自己的妈不是寻常人。
徐白,自己的父亲打通了境外所有路,让江家的货车可以在境外战争地区畅通无阻。
各大国家都盯上了这块蛋糕。
其中有一家软禁了江氏唯一的血脉徐白。
让向晚,这位江氏的太太把江家在境外的道路畅通权拿出来交换徐白的命。
只是境外的道路交通权限,不是整个江家,以母亲和父亲的恩爱程度,该交换的。
但是母亲没。
直接一声令下,调动了江氏所有的货轮,将整个境外团团包围,水泄不通,直接卡断了所有境外战争地区的粮食石油。
这不是有着天使记者称号的团团部长该做的。
毕竟境外战争地区也有老人妇孺。
但她就是这么做了。
冷酷冷血又凉薄的就一句话。
我丈夫掉一根汗毛,你们整个境外战争地区全都给他陪葬。
僵持到第十天,在昏迷中的父亲被拉出来了。
母亲直接手一抬,冒天下大不违,毫无契约精神的将那圈了他爸十天的战争国家灭了。
事情闹的太大,青城连夜讨论徐白夫妇是否还能被接收进青城。
毕竟这是无数条生命。
母亲不闻不问,一直守着昏迷不醒的父亲。
待父亲醒来。
母亲撒手不管了。
父亲开始给她善后。
那场拉锯战,如果能播报出来,母亲配不上做个记者,会因为手染鲜血被无数人唾骂。
但是徐白在。
她就还是从前那个境外联合社呼吁和平的天使记者。
向晚这样的白切黑,又黑切白做到极致的,这世上不好找。
陈安悦门清,笑了笑:“那你女朋友大约不合格。”
“男朋友。”徐文笑笑:“我家里养着的是个公的。”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徐文冲陈安悦眨眨眼:“保密。”
陈安悦一路上安静到了发指,在吃了饭起身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你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徐文:“哪一句?”
陈安悦慢半拍的将手插进他的掌心,十指紧扣后问:“有感觉吗?”
“没。”
这是实话。
好些年前,徐文喜欢钻她的被窝,陈安悦也让他钻,手也给他牵。
对于她掌心的脉络,徐文一清二楚,可以直接扯张纸画出来。
这么些年没牵过。
徐文也依旧能沿着人类正常的生长轨迹临摹出来。
这会握在手里,除了有些怔愣外,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就是有些纳闷。
这小笨蛋平日里想的很多吗?怎么这么多乱纹。
低头想了不过几秒。
随后一个软软的唇贴了上来。
陈安悦眼底烧起一团火,灼灼的:“这样呢?”
徐文另只手摸了摸嘴,瞳孔深了,在喧哗热闹,烟火气十足的地方俯身吻住她。
这个吻来的太突然。
徐文一边吻着一边想。
这可是你招的,别怪我没憋住。
转瞬脑中闪过柳宴的影子。
半响后推开她,别过头抿了抿,再回身用手蹭蹭嘴巴:“跟你说了我家养了个公的!”
是个肥仔猫。
说罢率先朝前走。
走了两步回头,陈安悦原地站着,手搅着衣角,看着像是快哭了。xǐυmь.℃òm
徐文想扇自己一巴掌。
深吸口气回去,手抬起,慢吞吞的落在她的脑袋上:“发脾气不是冲你。”
“你怎么能喜欢男人啊。”
之前说那不过是开玩笑,而今,必须得这么说。
不然拿什么来解释这一个憋不住的吻。
毕竟陈安悦只是蜻蜓点水,很纯情的那种,自己把她都给弄肿了。
徐文俯身,想用手,顿了半响,用袖子擦她的眼泪:“帮我保密啊。”说罢提醒自己似的,喊了一声:“姐。”
陈安悦哭了一路子。
徐文有些内疚,晚上敲门进去趴在床边给她讲了二三十个笑话。
徐文有些睁不开眼时,陈安悦伸出手:“你上来。”
徐文有些懵:“哪?”
“床。”陈安悦坐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上来!”
有些凶。
没血脉,却有血脉压制。
徐文下意识上去了。
随后意识到不妥想跑。
整个人身上缠了个八爪鱼:“妹妹。”
“妹妹?”徐文匪夷所思。
“不然呢,我喊你什么?”陈安悦搂着他将他的脑袋朝自己心口压:“咱俩是一个性别了,以后可以同床共枕。”
接着陈安悦脸上飘起两朵红晕,咬牙切齿,却带了些心里大石落定的劫后重生,将他的脑袋推开,皮笑肉不笑的揶揄:“你兄弟挺精神啊,妹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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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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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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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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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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