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向晚忍无可忍的叫了一声。
杨玉堂摸摸鼻子,侧身:“你刚才签的什么玩意?”
向晚走过去收拾东西:“离婚协议。”
“呦呵,小不点出息了。”杨玉堂咧开大大的笑,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拳头扬起就要砸她的后脑勺,靠近时轻柔的弹了弹。
向晚摸了摸疼呼呼的后脑勺,烦遭遭的白了他一眼,接着收拾东西:“你什么时候报道来着?”
“十六出发,回黑江报道后去医院接着养。”
“今天能走吗?不能的话我先去了。”向晚麻利的收拾好,拎在手里直视他:“走不走。”
今天才十四,而且他还有条腿骨折着,杨玉堂咬咬牙:“能,但你得照顾我。”
向晚:“给你脸了。”
“走走走!你等等我,收拾了东西就走。”
向晚还是等他了,不是因为他现在是病号,因为黑江好远,好冷,人生地不熟的,她有点怕。
拎着包去他病房,倚在门口发了会呆。
杨玉堂急匆匆的出来,病号服外头套了个羽绒服,拽着个行李箱就推她:“走。”
向晚没动:“去问医生出远门要注意什么,换药怎么换,再开点内服的药,复诊在黑江,片子什么的能不能调过去,还是到那里再重新拍片子,去了那要不要接着住院,住多久。”
向晚叹气:“去问。”
杨玉堂将行李箱塞她手里,一瘸一拐的去了。
向晚站累了,将他的行李箱丢开,拎着包去杨玉堂病床上坐着。
侧脸看向窗外,听见脚步声不耐烦的开口:“主治医生不在就去问楼层主任,主任不在就去问值班医生。”
“你要走吗?”
徐白的声音。
向晚回头。
徐白瘦了不少,更差的是气色,眼窝虚青,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额角全是汗,可诡异的是在暖气一般的医院,说话竟然没带出气,像是……鬼魂。
向晚颦眉,察觉他也穿着病号服,而且是纯白色的。
这是病了?
还是……死了?
向晚揉揉眼,接着嗤笑一声。
活生生的人,怎么会以为他是个鬼,自己可真是个神经病,坐好笑笑:“昂,要走了。”
“去哪?”徐白朝前走了一步。
向晚没吱声。
“跟谁一起?杨玉堂吗?还是陈峙?”徐白在她面前站定。
向晚:“我的诉状还没撤,请你离我远一点,不然我会报警。”
“柳川要强你,你不告他,你妈的男人要强你,你还不告他,为什么到我这就变了。”徐白低声喃喃,伸手想摸摸她的脸。
手距离还有半寸,已经到了能隔空感觉到脸颊温热的温度时被打掉。
“因为你不如他们。”向晚冷冰冰道,说完侧了侧脸看向病房门口笑颜如花:“问好了吗?”
杨玉堂阴沉的看着徐白的背影。
向晚起身,推开徐白要过去,手腕被扯住:“跟我回家。”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完了。”
“那他妈不是我签的!老子不认!”
向晚气笑了:“你以为我瞎吗?那是你的字!”
徐白的签名好多年都没变过。
向晚年少的时候甚至闲来无事的模仿过。
这会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他说,强硬的抽手抽不开,凝眉抬手就要咬,对上徐白连着皮肉都在哆嗦的脸颊,突兀的,有些下不去嘴了。
“徐白。”向晚放下手:“咱俩离婚了,从今以后,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跟我回家。”徐白说完拽着她朝门口走。
杨玉堂柱起拐棍抵住他的心口:“你要带我媳妇去哪?”
“去你妈的媳妇,这是我老婆!”徐白说完松手,蹦起来冲着他心口便跩。
杨玉堂小腿骨折,站都站不稳,被跩一脚直接跌坐在地。
扶着心口起身,牢牢的挡住门口:“瞧瞧这身衣服,我道你怎么这么快就从看守所出来了,装病能出来一次,但不代表你能装成精神病从看守所里出来第二次!”www.xiumb.com
徐白朝前攥紧他的衣襟就要砸下去拳头。
杨玉堂轻笑一声凑近他哔哔:“你妈恶心死你了,不会管你,你爸九十了,根本挡不了丁家、陈家和杨家的一起发难,徐白,你敢打我,我就敢逼着你爸也丢了你,让你一无所有!信不信?”
徐白恍若未闻,嘴角勾起笑,看着有点疯狂,随后拳头径直砸了下去。
杨玉堂栽倒在地。
徐白走过去骑在他身上,拳头一下下的砸在杨玉堂的脸上。
这次打人区别于上次,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杨玉堂从骂骂咧咧到呼救到说不出一句话,鲜血从眼角、鼻子、唇边溢出来,渐渐的,满脸都是血污。
俨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别打了。”向晚呢喃出声,接着开始尖叫:“别打了,徐白,别打了!”
徐白像是没听见。
向晚走过去,颤巍巍的伸手碰了下他的肩膀。
徐白沾满鲜血的手竖在半空,睁着一双被暴力染红的眼睛看向向晚,温柔沙哑着呢喃:“跟我回家。”
向晚被这双宛若野兽的眼睛盯着,浑身血液凉了个遍,直接跌倒在地,吓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徐白松手,想摸摸她的脸。
手伸出去才察觉全是血,慌张的在身上蹭了蹭,蹭到血迹斑驳蹭不出什么后,伸手触上她冰凉的一直在哆嗦的脸:“跟我回家。”
向晚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徐白凑近吻她的眼泪,吻完抵着她的额头:“团团,跟我回家。”
向晚被徐白拽着朝外面走,在医院大门处迎面撞见陈峙,身后跟着一群密密麻麻的白大褂,手里拎着类似于电棒的东西。
徐白将向晚拉到身后,阴冷的眼神环视四周,定格在陈峙脸上:“滚开!”
陈峙朝前一步:“徐白,你病了。”
徐白:“滚!”
陈峙静静的看了他一会,手抬起,挥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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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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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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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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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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