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悠远绵长。
项宁从徐白身侧挤出来:“我在这呢。”说着众目睽睽下扯了扯徐白凌乱的领带:“待会见啊,校草大人。”
向晚看着项宁惬意的背影,隐秘的笑笑,随后淡漠的看了眼始终面无表情的徐白,扭头走了。
慢吞吞的出了写字楼,向晚在楼下奶茶店点了杯巨无霸全家桶奶茶,喝了一口后,张开双臂深呼吸一口空气,快乐的原地转了一个圈。
好开心。
真的好开心。
没等再开心一会,看着从地下停车场出来的车朝着她急速驶近,整个愣住,冷汗转瞬布满全身,汗毛跟着炸起。
看电视时,经常瞧见弹幕吐槽,看见车来了,为什么不躲?
因为意外出现的太突然,胆小如向晚这般的会害怕,会腿麻,会脑子空白,连着身子都在顷刻间变成麻的,脱离了掌控。
向晚怔怔的看着车在几秒钟内气势汹汹的朝她开近,带着撞死她的汹涌。
踉跄后退半步,车在贴着她腿半寸的位置停住。
向晚隐约能感觉到滚烫的车牌在朝着她的腿喷着热气。
不等回神,驾驶座车门打开,徐白下来,倚着门边看她:“才处了几天,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找理由想甩了我?”
向晚愣了好长时间,跌坐在地,手里捧着的奶茶,哗啦一声砸在地面。
嘴巴开合半响,手掌被开始流淌的温热奶茶浸的有些黏腻才勉强回神。
徐白一步步走近,在她身边蹲下:“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柳眠引我过去休息室你却不在,只有个点了香料准备扑我的项宁。为什么看见我们俩在一块,你不哭不闹反倒在笑!为什么你还有脸站在这喝奶茶转圈!”
“怒急便笑……气急便笑……”向晚找回声音喃喃:“你没听说过吗?人碰见噩耗的第一正常反应不是哭,是面无表情,然后笑……”
向晚扯出笑,一边笑一边掉眼泪:“就像我现在这样,一边哭一边笑……”
向晚后怕的哭的不行,扯着嘴角又拼命的在笑。
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被撞了,就算没死,轻则掉皮,重则骨折。
重要的是刚才徐白透过车玻璃的表情哪是让她轻或者重,分明是想弄死她。
向晚被甜甜的奶茶浸的黏腻的手缓慢的横握成拳。
徐白……
你竟然想弄死我……
在奶茶即将浸到裙摆时,向晚被拉了起来。
她面色无神的上车蜷缩成一团看着窗外。
“我和她什么也没干。”徐白沉默的开车淡道。
向晚没吱声。
“怎么?不说话是在思考怎么拿你这些天叽歪的底线来说分?”
向晚:“不分。”
所谓的一箭三雕。
其中有一个雕是拿这个当借口和徐白分。
徐白博爱,项宁长的好看,没意外的话,她前面还会加上江州的名讳。
这么刺激的对象,徐白博爱的名单里早晚会有她,他们还是会分。
这会却不行了。
暂时不能分,因为必须要他生不如死,否则难解他那想弄死她的眼神给她带来的后怕。
向晚吸了吸鼻子,糯糯的重复:“不分……”
徐白那端没回音。
向晚疲倦的对着窗户闭上眼。
“她说我认识江州,关系非一般的深。”徐白接着道,“还说让我想办法把她嫁进江家,不然……就满世界宣扬说我强了她。”
向晚没吱声。
车在小区楼下停了。
徐白解开安全带扒拉向晚。
向晚逆来顺受的回过身,睁着红肿的眼皮看他。
徐白微微颦了眉,半响后叹气,去牵她的手,向晚的手还是黏的。
徐白找出湿纸巾,一根根的给她擦:“对不起。”
向晚这几天在徐白这听的最多的除了阴阳怪气的讥讽便是没完没了的对不起。
“我们不是小朋友,打一下,说句对不起便完了。”向晚说的是真心话。
她由着他擦手指:“你每次都说对不起,却次次还是这样,最后没完没了的以对不起结尾,徐白,对不起这三个字,你觉得有用吗?改变什么了吗?”这也是向晚的真心话。
徐白擦手指的动作顿了顿,抬头和她对视:“我最起码还知道说对不起,那你呢?”
“我怎么了?”向晚冷冰冰道:“徐白,我怎么了?”
她真的很想撕破脸问问他。
我到底怎么了?我向晚自私、冷漠、凉薄、不能吃一点亏不假,但截止到如今没占过你半分便宜,没让你吃过半分亏。
可你呢?
没完没了,没完没了,糟践我、打我脸,毁我新生活的梦,如今竟然还要弄死我。
向晚嘴唇哆嗦着,恨不得挠烂他的丑脸。
拼命深呼吸的克制住,接着开口:“对不起。”
徐白愣了下。
向晚忍住了,再忍便顺畅些,面不改色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徐白怔怔的看着她。
向晚窝囊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将手抽回来:“对不起行了吧!”
徐白凑上前搂她。
向晚一边哭一边扇他的脸,理智的没扇重,接着埋在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徐白没吱声,一下下的拍着她的背,“我不怪你了,不怪你了。”
向晚气的哭更凶了。
不怪?送你个更刺激的玩,你竟然有脸说出不怪你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向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恼到受不了,张嘴在他肩膀处死命的咬。
徐白随她咬,没吱声。
向晚哭够了,眯缝着眼,奶奶糯糯的问:“项宁走前说待会见,你待会还去见她吗?”
“不见。”
“她会不会满世界宣扬说你要强她。”琇書網
“不会。”
向晚眉心跳了跳,小声道:“你让她嫁给江州?”
徐白顿了半响,开口:“恩。”
早就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向晚哦了一声。
“你不乐意?”
向晚下巴磕在他肩膀处:“乐意。”接着顿了顿:“你呢?舍得?”
徐白抱她的手紧了紧:“说了跟她什么都没有。”
管你有没有,向晚敷衍:“哦。”
徐白没吱声了,半响后松开,摸摸她红肿的眼皮,凑近亲她。
向晚嫌恶心,不停的闪躲。
徐白不亲了,扒着她后脑勺,额头和她怼着:“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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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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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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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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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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