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她就想起季乾那对眸子,是生冷的、不易接近的。
带上了一条,就当是结婚礼物,楚莺拿去送给了宋菩玉,这是身为宋敛妻子应尽的义务,项链是崭新的,被置放在黑色丝绒盒子里,拿回来后没有打开过。
宋菩玉打开时眼眸有明显是一亮,她是喜欢的,“这么舍得,看来宋敛平常没少送你这些,我好歹是他姐姐,逢年过节连通电话都没给我打过,对老婆却这么好,真是看不出来。”
“你喜欢就好。”
那晚因为一条红宝石项链跟季乾碰面,楚莺回来后看到项链就不舒服,“宋敛就是那个样子,你应该了解的。”
“谁还不知道他那个臭脾气。”
宋菩玉收下了项链,顺带递交了婚礼请柬,“这个给你,我的婚礼,一定要来。”
这趟来,楚莺就是聊这事的,她想要拒绝,但还是接过了请柬,“还没问你,上次那位跟我们一起吃饭的季先生,是……什么人?”
这么冒昧地打听一个男人,要是让宋敛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总之不会那么贸贸然地吃醋了。
宋菩玉眼神探究,声音压低,“怎么,对宋敛那样的弟弟没兴趣了,那位季先生的确学识渊博,人又风度翩翩,不过我劝你,离他远点。”
“没有。”楚莺笑着喝水,用杯子掩住紧抿的唇,“……就是随口问问。”
“你知道李饶对吗?”
要聊季乾,还要从李饶说起来。
楚莺点头。
“季乾小时候住在李家,跟他是表兄弟,但是性格截然不同。”其实宋菩玉知道的不多,很有限,但身处这个阶层,有些事每天在耳边飘,总会听说一些的,“他在家里很受排挤,他妈妈是跟人私奔生了他,后来养不下去,就偷偷送到了他舅舅家养着。”
宋菩玉尝了口冰淇凌,冰得牙疼,“李家觉得他妈妈伤风败俗,连带着看不上他。”
自嘲一笑,她拿自己做比喻。
“就像我在宋家的处境差不多。”
有着这样一段身世,难怪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楚莺微微失神,宋菩玉凑近,故弄玄虚地说了句,“对了,我可是好心跟你说一句,你离那个人远点,他看你的样子怪怪的。”
上一次因为周叙,一起吃了饭,宋菩玉就感觉到了,但没在意,毕竟楚莺这种长相的女人,是男人看到都会多关注一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莺心头却跳得厉害,脸色都变了许多,那一抹神色落在了宋菩玉眼里,被她记住。
*琇書蛧
万籁俱寂,楼里很暗。
赵逐进门前,灌下了一罐啤酒,捏扁了易拉罐丢进垃圾桶,开门进去,被亮起的灯折磨得有些崩溃。
可让他崩溃的女人却安然坐在沙发上,不知哪来指甲剪,正用粗糙的那面缓缓划过指甲,她看了过来,扬起一抹笑,“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赵逐不想给她好脸色,“出去。”
“为什么要出去?”
刚决定结婚的时候,宋菩玉反而是冷静的,知道要抛弃这段感情,眼看婚期临近了,她却一次又一次越界,赵逐被强制带进这场游戏里,想逃却没有门路。
“我这里不欢迎一个马上要结婚的女人。”赵逐自认为,这是对所有人的尊重,“你这样,是在侮辱我,又对不起你丈夫。”
宋菩玉才不听这些伦理纲常,她伸开腿,长发散在了脑后,“你跟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是侮辱?”
赵逐步伐一停,沉了口气,走进浴室中,热水浇在身上,冲走了浑身的疲惫,年后宋敛就要去接手宋家的生意了,他要先一步替宋敛清除障碍,所以很忙,忙得没时间跟宋菩玉纠缠。
可她却主动走了进来,在氤氲的热雾中,那双手从腰腹攀爬了上来,轻轻搂住了他,宋菩玉的脸颊贴在他脊背上,“又不会有人知道,你怕什么,难不成你喜欢上别人了?”
赵逐没拿开她的手,热水往脸上冲,脑子里一瞬间充血,没了理智,急需要其他事情,来消除疲惫。
宋菩玉成了最好的消遣渠道。
在开始前,宋菩玉摘下了指间的戒指保存着,生怕再次丢失,要是再被周叙发现一次,他就算是再蠢,也要察觉了。
起码在婚前,不可以有任何的偏差与失误,至于婚后,她倒是祈祷周叙可以另寻所爱,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跟赵逐在一起。
可赵逐好像不是这样想,他靠在枕头上,床头的烟灰缸里挤满了烟头,乱糟糟的,身上是,床上也是。
“以后别再来了,真的。”
如果不是宋菩玉靠在他肩上,这一幕还算严肃的,“我就要来,你还真敢赶我走不成?”
赵逐无言了,随她去了。
“今天我还见到楚莺了,她送了我一条很漂亮的项链。”宋菩玉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不禁感叹,“她怎么就那么好命,那么贵的东西,像是送个玩具一样,真不敢信,她之前只是个寡妇。”
好像觉得好玩。
她笑对着赵逐,轻蔑道:“还是农村的。”
赵逐没理会。
“她今天还向我问起季乾。”宋菩玉找话跟赵逐聊,想要像以前一样,可他对她,再没有之前的热情与衷心了,说话的那个只是她,“你知道季乾是谁吗?”
赵逐缓缓掀开眼皮。
“我觉得他们俩肯定有点什么,我那个笨蛋弟弟要是知道了,估计又要醋上一阵子了。”
他不知道,才会醋。
这事告诉了赵逐,没两天就会传达到宋敛耳朵里,接了赵逐的电话,宋敛转过身,楚莺正坐在地毯上,双腿交叠,娇白惹眼,手上拿着一把小刷子给指甲上了颜色。
宋敛走过来,被气温熏得眨了眨眼,却毫不嫌弃,“要不要我帮你涂?”
“不用了。”楚莺抬了下眼,“让你涂,肯定都要涂出来了。”
宋敛没走开,身子的灰色阴影挡住了楚莺的光,“你前些天去见宋菩玉,问了季乾?”
话落。
楚莺手一抖,将颜色涂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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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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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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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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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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