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莺到之前,梁曼因口干舌燥,替她说了许多好话,将人夸得天花乱坠,但楚莺最大的优点在他们看来,无非就是那张招人的脸。
要不是应该漂亮得过了头,宋敛再怎么也不会上了勾,缺了魂。
梁炳喝着茶,心头惦记着老太太的交代,伸手打断了梁曼因,“你别跟我说这些,没什么用,人要是真好,我自然一五一十转达了,要是不好,我也是要实话实说的。”
“……宋敛看上的,怎么会不好?”
“他年纪小,哪懂女人?”
除却宋敛那位小舅舅,梁炳在梁家这一辈里最小,不算是老古董,心思还是活络的,加之梁开颜跟宋敛的关系,他不会太过严格。
想到这儿,梁曼因宽心了许多。
到底是要见长辈,楚莺收起了平常那套,穿着打扮都简洁温婉了许多,梁开颜拉着她进电梯,“快点快点,我爸爸最讨厌迟到的人了。”
出了电梯直奔包厢中。
梁开颜推开门,对上父亲严肃的眸子,连忙整理了下头发,“爸爸,姑姑。”
“快坐吧。”梁曼因站起来招呼人,接着对上楚莺的眼,站在中间,介绍起来,“这是楚莺,这是宋敛小舅。”
宋敛家人并没真心接受楚莺,她不知该如何称呼,座中的男人西装革履,很是威严庄重,眼神一动不动,定在了她的脸上,瞳孔轻缩,情绪难以捉摸。
她轻轻颔首,没有上赶着认人改口,只称了声,“您好。”
梁炳没答话,在触及楚莺面容那刻,眉头锁着,梁曼因拉着她坐到了身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抚着,“你别紧张,这不是开颜在这里,她爸爸来接她,顺便瞧瞧你,没别的意思的。”
不等楚莺接话,梁炳口吻沉着,直接发了问:“曼因说你是宋敛表叔家的亲友,过去一直在中州?”
关于假身份这事,宋敛是跟她对过词的,可事情过去了太久,楚莺记得不怎么清楚了,只好按照模糊的轮廓回答,“……中学时跟着父亲在挪威,后来才回了中州,跟着表叔生活。”
“读了什么学校,在哪里就职?”
比起安柔,梁炳算得上是礼貌了,话语间没有任何不妥,就是眼神古怪,像是要从楚莺身上找到什么线索。
难得的紧张浮现,楚莺求救得看向梁曼因,她及时热场,“好了,人家一来你就像拷问犯人一样,真想知道这些,让宋敛告诉你,我们是来吃饭的。”
梁开颜坐直,顺势楼住父亲的胳膊,“就是啊,我跟嫂子打了一下午球,这会快饿死了,有什么等我们吃饱了再聊。”
梁炳没给她面子,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将宠爱收回了一些。
“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是说没跟她在一起吗?”
梁开颜的笑僵在唇边,眼睛一转,谎话张口就来,“……你让我约嫂子吃饭,我才叫她过去的啊。”
究竟是不是嘴上说的那个身份,一场饭局就可以看得出来。
哪怕梁开颜平常没心没肺又骄纵,可她自小是千金小姐,涵养与饭局上的礼仪不用学,从小到大在环境中耳濡目染就懂得的。xǐυmь.℃òm
这是一时半会儿意识不到的。
楚莺用餐的言行举止,梁炳一眼就瞧得出来,她根本不是宋敛表叔家的,这实在太好拆穿。
梁炳清清嗓,没有戳破,他放下筷子,观察着楚莺的一举一动。
楚莺如坐针毡,浑身是刺,被看得很不自在,抬头对上梁炳的眼睛,像是被一条毒蛇盯着,没由来得脊背发冷。
看了楚莺,他又转而去看梁曼因。
梁曼因擦了擦嘴角,“怎么这样看着我?”
梁炳只是蹙眉,并没声张。
这顿饭结束得很快,四人一同下楼,分别时梁曼因单独与楚莺站在路旁,轻笑着鼓励她,“看来没什么问题了,起码没刁难你,有小颜替你说话,没问题的。”
楚莺却压不住不安,总觉得梁炳的眼神古怪,“还是等宋敛回来再说吧,我可不敢保证我可以搞定他家里人。”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楚莺站在风里,目送三人上车,为了宋敛,暂时放下了自己骨气,向梁炳道别,在回去路上,才能松口气。
另一台车里的气氛却是全然冷峻又严肃的。
梁炳与梁曼因坐在一起,平铺直叙,直奔重点,“曼因,你之前的丈夫,就是谈家的老大,去世了对吗?”
心下咯噔一跳,梁曼因寒毛都竖了起来,却还是佯装镇定,“突然提他干什么,是去世了。”
梁炳笑了声,笑在车厢中阴沉沉的。
“没什么。”
他嘴上说没什么,梁曼因却要警惕起来,想要多问两句,又怕说错话,毕竟楚莺之前是谈雀景的情人,这事家里没人知道,但不敢确保真的可以密不透风。
一下车,梁炳去看望老太太,梁曼因将梁开颜拉过去,小声嘱咐道:“去看着你爸爸,看看他跟老太太说些什么,记得要帮着楚莺说话。”
梁开颜一脸不解,“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了,快去。”
推着梁开颜进去,梁曼因急忙给宋敛打了电话,电话刚拨出去又挂断,要是惊动了他,工作又要耽搁,好在这不是什么大事。
梁曼因自己就可以解决,整理了下情绪,她重新走进去,径直越过连廊,进入温暖室内,老太太裹着披肩,坐在椅子上,抓着梁炳的手,急迫地问:“见到了,怎么样啊?”
“挺好的。”梁炳评价着楚莺,“很懂事很有礼貌,还很照顾开颜。”
闻声,梁开颜点点头,“对,嫂子人特别好,而且特别漂亮。”
他们这么说,老太太沉默一阵,这才松了口,“那行,改天抽空,带到这里,让我亲眼瞧瞧。”
这应该是高兴的事。
宋敛努力这么久,总算到了这一步,可梁曼因却不禁恐慌,毕竟这发展的有些太过顺利,顺利的太反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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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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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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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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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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