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俱乐部待到深更半夜,牌在手上过了好几圈,玩累了,就靠在一旁的沙发上休息,眼中望着这里,吆喝声,欢呼声,被烟雾酒精,色欲权势充斥,浸泡在这里,会短暂地忘记那些悲欢。
红红拿着热毛巾过来。
宋敛一整天抽烟喝酒,指尖很涩,她贴心地替他擦了手,“嘴巴上是谁打的,我去弄点药吧?”
她一边说,一边拿手去碰。
宋敛侧头躲开,“走开,让我安静一会儿。”
红红听话走开,留了杯热水在他手边,李饶叫红红过去,笑着问:“又被赶走了?”
她失落点头。
“没事,他就那个样子。”
红红想起上次在宋敛家中的那个女人,她直呼宋敛的大名,可她们都只敢叫六哥。
那个女人,多少是有些不同的。
“饶哥,六哥是不是有别的女人?”
李饶打出一张红桃三,脊背往后压去,“没有。”
“可我上次去他家,他家里有个女人……”
李饶一脸惊恐地转过头,“他家里有女人,真的假的?”
那边正在议论非非。
宋敛合眸,意识才散开,就被手机的震动吵醒,楚莺声嗓腻甜,像丝线,缠绕着他的耳朵,“宋敛,你什么时候回来……都这个时间了。”
“你管得着我吗?”
楚莺站在镜子前,涂抹了下口红,给自己增添了些色彩,“那我不是你的佣人吗?总要知道你几点回来,好给你准备晚餐。”
“你很闲是吗?”
“是啊,丢了工作,无家可归,是闲的啊。”
楚莺这样无所谓的态度,让宋敛哑然,他望着寒风凛凛的夜,“给你个地址,你过来。”
“啊?”
正诧异着,宋敛已经挂了电话,他将位置信息发了过来,楚莺生怕他又有了坏点子,私下宋敛的辱骂她可以受着,但如果是在其他人面前,她是承受不住的。
思虑了下,她擦掉口红,换上素净的衣物,打车去了俱乐部。
进去是要会员信息的,站在冷风里,楚莺向宋敛说明了状况,他抬手叫来红红,“去把楼下的女人接上来。”
红红蛮不情愿。
“什么女人啊?”
“去。”
跟这些人,宋敛是不废话的。
红红勉为其难下了楼,隔着旋转门,在模糊的光中看到了楚莺,又是她。
咬了咬唇,红红忿忿不平地走过去,“怎么又是你?”
楚莺一眼认出了她,“你来接我上去的吗?麻烦了。”
“不麻烦。”红红才不想让她去,她去了,其他人就不会觉得自己才是宋敛唯一入了眼的女人了,“六哥没让我接你,他说你自己在楼下等着吧,不准坐,不准进去,就在这里等。”
“可是……”
“没可是!”
发了一通脾气,红红独自上了楼,向宋敛谎报道:“她不肯上来,就要在楼下等。”
宋敛没思考,信以为真。
“随她去。”
红红在他身边坐下,“她是你什么人啊?”
“佣人。”
这怎么可能,想也知道是骗人的了。
红红轻哼一声,“那我也给你当佣人好不好?”
她说着挽住了宋敛的胳膊,李饶点了一根烟走过来,拿起一旁的外衣,“我先走了,有点事。”
透过烟雾,他眸光带笑,看着红红的那只手,像是在鼓励她。
下了楼,走出电梯,越过旋转门,一股强劲的寒风扑到脸上,吹得李饶睁不开眼睛,等视线再度清明时,前方的一道倩影进了眼中。
楚莺站在风中,衣服颜色很淡,刚从浓墨重彩的女人堆中走出来,红嘴唇、刺鼻香水,好似都不如这一道清雅的风景。
李饶兴致勃勃地走近,笑得人畜无害,“小姐。”
楚莺转过身,那张脸是很具有辨识度的,李饶一下子就想了起来,“你是宋敛家里的小保姆。”
这个称号有些玩味的意思。
楚莺蹙了下眉,“是。”
“你找他?”
“嗯。”
“他在楼上,要我带你上去吗?”李饶是好心好意,楚莺的样貌是他喜欢的那款,但毕竟是兄弟的女人,这点原则他是有的,“你在这儿站了多久,不冷吗?”
“没多久。”楚莺拒绝了他的好意,“是宋敛让我等的,没关系。”
从她的话中,李饶似是觉察到了点什么,“你跟宋敛……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是微妙的。
楚莺都不知要怎么解释,“……没什么关系。”
“不一样,他对你不一样。”
李饶口吻很笃定,眼神同样有了微妙的变化,话还没说完,有人从楚莺身后走来,他扬眸一笑,“来了。”
楚莺跟着声音回头,宋敛如同与风融合,一身的僵冷气息,他到楚莺身边,一眼没给她,“不是有事走了吗?”
感受到了他的敌意。
李饶没有逗留,他这个态度,更是坐实了李饶的话,“这就走,你也是,怎么让人在楼下等着,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在楼上,他们有说有笑的模样被宋敛尽收眼底,他一秒没耽搁,赶了下来。
楚莺跟在宋敛身后,小跑着去追他,“你等我一下啊。”
宋敛走得更快,不去理会。
“又怎么了,你让我等,我好好等着了啊。”楚莺弄不懂他的脾性,阴晴不定,太过难以掌握,不如在村子里时,他青涩羞怯,很好揣测,“我没跟那个人说什么话,真的。”
宋敛上了车,丢下楚莺,自己驾车离开。
楚莺跟上时,只摸得到车尾灯,在后追了两步才停下,一时间欲哭无泪,浑身冰凉,身后有车喇叭响起,她闪躲开。
车子行驶到了她身边,车窗降下,赵逐露出半张脸,“楚小姐,我送你。”
楚莺犹疑了下,“我自己打车。”
“上车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样就不单纯是送她那么简单了,楚莺坐上副驾驶,甚感茫然。
赵逐开着车,酝酿话语,不拐弯抹角,平铺直叙道:“你这次又回到宋敛身边,是什么目的?”
“没目的。”
“上次你害惨了他,这次还要怎么害他?”赵逐目视前方,牙根咬紧,“他就要结婚了,为了他好,别再缠着他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楚莺挠着指甲,自己都觉得自己恬不知耻,“他结了婚,我也愿意跟他在一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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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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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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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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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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