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沈姨陪着,但她还是不放心。
“不必。”成七道,“我们工作起来没日没夜,让您跟着一起辛苦的话,霍少一定会发脾气。”
米朵儿耸耸肩,她知道成七说的对。
便也没再辩解,“那好吧,我继续回家研究我那些影视公司好了。”
成七听到这句,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米朵儿认真的样子,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
汤家。
桌子上的茶水全部被扫到了地上,满地的碎玻璃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破碎而又奇异的光。
电视上还播放着霍厉琛和米朵儿合体接受采访的新闻。
他沉静又笃定的声音在整个空荡的大厅里回响。
跪在这些玻璃渣上的汤沫儿像是不知道疼,脑海中只有霍厉琛拿出来的那份结婚证。
虽然早就料到了有他们会结婚的可能,但她没想到这么快。
毕竟那三个人才算刚重逢。
直到汤震风的声音响起,才打断了她的思绪,让她一阵瑟缩。
也感受到了膝盖处传来的钻心疼痛。
汤田有样学样,还拿起一个茶杯往她身上扔了去。
虽然没在她身上裂开,但溅开的碎渣还是和她的手擦肩而过。
瞬间又有血珠蔓延出来。
“你怎么保证的?”他们所有人像是没看见她身上的伤一样,汤震风严肃地看着她,“说霍厉琛会亲自登门,还说你一定会和他扯上关系,现在呢?别人都领证了,你还有脸在家里吃饭?人家霍家根本就没有你的位置!”
他讲话的声音就像木钻一样。
声音很大,发出震耳的效果。
弄的满屋子都是他的大嗓门。
其实这种场景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起码自从她上次成功在米团的生日宴会上把父亲写的邀请函递给霍厉琛后,他就很久没这样了,甚至连上次汤田在学校受伤的事情,也没被追究。
她也罕见地过了一段时间的安静日子。
人如果一直在苦海里泡着,好像就可以一直忍受下去。
但前提是不要让她碰到甜味。
不然那种感觉就会像吸毒一样上瘾,没有人会舍得下。
她原本柔和的五官上露出一丝嘲讽和坚毅,眼底是深深翻涌的欲望。
“谁说他们领证后,我就没机会了?”
汤震风震惊地看向她,面露喜色,“你没放弃?”
“我不会放弃。”
因为霍厉琛是她唯一可以眼见为实,可以努努力伸手抓住的希望。
只有他,可以解救她在这个家里水深火热的生活。
“快起来。”汤震风赶快把她扶起来,“你看看你这腿上的伤,怎么能眼睁睁让自己跪到玻璃上呢?快让你妈带你过去消消毒。”
汤沫儿看着他脸上流露出的欣喜,内心鄙夷到了极点。
这个在外人眼里德高望重的汤老先生早就不复从前风骨了。
汤太太听了他的话,更拿到命令一样,“沫儿,快过来。”
她打开医药箱,带她去了里屋,“你爸就这个坏脾气,你别怪他。”
“这几年,您说这句话的频率倒是越来越高了。”
汤太太给她抹药的手一顿,“你又不是不是不知道咱们汤家现在就剩了壳子撑着,外人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家底厚,还给我们一个桐城上流名族的名头,但实际上……咱们家的情况,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我当然清楚。”汤沫儿看着母亲头上又有了冒头趋势的白发发根,眼里的眼泪突然涌出来,她扒开自己的衣服,“我身上这些伤,和我这个人,就如同我们家一样,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其实里面早就腐烂成了纵横交错的网。”
“你这孩子!”汤太太被她吓了一跳,“这种话可千万别让你爸听见。”
汤沫儿心中一酸。
母亲在意的永远只有汤家,父亲还有弟弟。
她对她的好,也不过是听了父亲的命令。
不然,这天底下,哪有人看了女儿身上的伤口还能视而不见的。
她早就应该死心了。
还试探什么呢。
汤太太没察觉到她的异样,继续低头给她上药,“以前给你介绍那么多老板,你都嫌弃别人有老婆,不肯接触,现在怎么在霍厉琛这里就成了例外了?”
因为他太好,太优秀。
因为他会让她觉得自己还算是个人。
汤沫儿嘴角有了一丝笑容,“嗯,因为他能震慑住我爸。”
是她能看到的救赎。
她在汤太太惊恐的眼神中,把自己的手递到她眼前,“我弟弄的,你把这里也处理下。”
“干嘛强调是小田弄的。”汤太太原本以为她要说什么,“你做姐姐的,就是要让着他呀,他也不是故意的。”
“呵。”汤沫儿发现,不管再过多少年,她好像都无法对自己母亲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达到共情,她咬咬唇,看着她给她上药的样子,“我知道了,我等会儿还有事情要和我爸谈,你给我上完药就带着弟弟先回房吧。”
“你可别在你爸面前埋怨小成。”
“不会。”说出来还要更遭厌恶的事情,她不会这么傻。
汤夫人放了心,将她腿上的伤口包扎住,起身出去,带着成田离开了。
汤沫儿等他们走远,才对汤震风开口道,“爸,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猛一听到自己女儿问他这种问题,让一向板着脸高高在上的汤震风很不习惯。
“好看。”他说道,“不然之前那些老板也不会看上你。”
可惜她都不应。
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不过也幸好,她之前没有乱搞,现在才有可能真的搭上霍家那条线。
汤沫儿对他话里的语气嗤之以鼻,“那你说我在公司三年,为什么一直没真正出名?”
“你什么意思?”汤震风立即警觉起来。
“就是您想的那样。”她笑笑,“要想让我攀上霍厉琛,就先拿钱出来捧捧我吧,我从十六岁就跨入娱乐圈,我承认,我是清高了些,所以只偶尔拍拍平面,接过两个小剧作,但不论如何,比纯新人更容易出头吧?”
“要想和霍厉琛站在一起,我自己最起码也需要有些资本,而不是以汤家的附属意义出现。”ωωω.χΙυΜЬ.Cǒm
她坚定地向汤震风提要求,“我已经十九岁了,再不把握住机会,可能以后我和你们都没机会翻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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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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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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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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