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司徒骁过来了,祖孙俩就是针尖对麦芒!
司徒云天身为一家之主,旁边还有这么多佣人在呢,他的威严,岂容挑衅?
当下就火了,沉着脸道:“我司徒云天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辈置疑了?!来人!把傅姿——”
“你敢!”司徒骁危险地眯起眼。
司徒云天冷哼:“那你就看看我敢不敢!”
如果眼神有实体,祖孙俩早就被对方的眼神杀了五百遍了。
司徒云天大手一挥:“来人!把傅姿,司徒辰,司徒骁,全部带去祠堂,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探望!”
阿南阿北他们立即冲上来将三人围拢在中间,跟司徒家的保镖对恃。
傅姿已经拿到了银针,朝一脸惶恐的司徒辰点点头:“你放松一点,调整呼吸。”
司徒辰张了张嘴,傅姿知道他在顾忌什么,皱眉道:“你腿都快废了还管那么多干嘛?就不信你等会晕过去了,他们还敢把你关祠堂!如果司徒家的规矩这么森严,你至于会被几个佣人欺辱吗?!”wWW.ΧìǔΜЬ.CǒΜ
司徒辰一顿。
司徒家的规矩有多森严他很小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他八岁那年,父亲将司徒明接了回来,司徒明指使佣人揍了阿单,他气不过,抡了司徒明几拳,因为身体虚弱,反被司徒明推进了水里,当天晚上就发起了烧,结果父亲不顾他正在高烧,愣是将他关在祠堂里跪了一天一夜。
他无数次期望爷爷会来救他,或是父亲来看他一眼,可惜直到他晕过去,也没能盼来父亲和爷爷,醒过来后,只有冷着张脸的司徒骁。
司徒骁指着一条大狼说,想活命很简单,要不就夹紧屁股做人,要不就做一条狼崽子,谁动咬谁。
他想过了,他做不了狼崽子,他只能夹紧屁股做人。
当时司徒骁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任何鄙视他的意思,但目光里的怜悯,比鄙视更令人难受。
很多年后,他终于读懂了那种目光,它叫:怒其不幸,哀其不争。
司徒辰跌进了回忆里出不来,傅姿轻敲了一下他的腿骨,他疼得嘶的叫了一声,神智瞬间回笼。
傅姿寒着脸:“倒数十秒,我要行针了!”
十秒之后,司徒辰闭上眼,当傅姿的银针落到小腿骨附近的时候,他疼得放声大叫。
正在与司徒骁僵持的司徒云天眸光一冷,司徒辰终于忍受不住,哭出声来。
傅姿落下第二针第三针。
五分钟后,六针落定,司徒辰整个人都软了,躺在地上直喘气。
借着路灯的光,傅姿一边把脉一边观察银针颤动的频率,眉头一直皱着。
司徒云天双手背在身后,悄悄交握在一起,眸内的关切一闪而过,并没有人发现。
司徒骁也密切关注着司徒辰的情况,至于那几个佣人,还在被大将军和大元帅遛着玩。
两个场景相隔不到三米,却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一边极吵,一边极静,每一个场景,都很紧绷。
五分钟后,司徒辰呼吸逐渐平顺,傅姿按照顺序,每隔一分钟就拔一根针,六根针拔完,司徒辰又叫了一声。
司徒云天心中一动:“傅姿,你对他做了什么?!”
傅姿还没说话,司徒骁就递上了手帕,同时睨了司徒云天一眼:“司徒老先生,我的妻子正在救你的孙子,请您保持最起码的尊重!”
司徒云天看了司徒辰一眼,见他脸色没之前那么惨白,对傅姿的医术马上有了新的认知。
他压下惊讶,沉着脸训司徒骁:“看来是我平时对你太过宽容,让你误以为你能做这个家的主了!来人!立即将他们三个押到祠堂,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送吃的喝的,更不允许任何人探望,违者立即赶出司徒家!”
司徒辰还缓过来了,闻言挣扎着要磕头求情,被傅姿拦住:“好好呆着别动!”
说完站起来,朝司徒云天道:“我们没有人想要挑衅您身为大家长的威严,我们不过是自保,不过您要罚我们也行,等会我给你一张药单,你把药拿来,我们跪多久都没问题。”
“不然您大家长的威严是稳了,却赔上了孙子的腿,得不偿失啊。”傅姿眨眨眼,“不用谢我,你是我爷爷,为您着想替您分忧,分内的事。”
“啊对了,让阿单阿双和阿南他们也跟着进来吧,他们没摁住自己的主子,惹了这些惹不得的佣人,他们也有错,他们应该跟我们一起受罚。”傅姿笑眯眯的。
司徒云天定定地看了她很久,久到大家都以为他要真正发怒时,他突然冲傅姿笑了:“小丫头这嘴是挺厉害,不过有句话叫‘祸从口出’,小丫头要是不嫌啰嗦就记着——来人,把人送祠堂!”
司徒骁放声大笑,笑声极其吓人,对于那几个佣人来说,司徒骁的笑声比大将军恐怖!
突然他笑声一收,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缩了一下。
傅姿冲那团混乱大喊:“大将军,大元帅,回来!”
大将军和大元帅立即跑到傅姿跟前,摇头摆尾的,分明是在讨赏。
傅姿极敷衍地撸了狼和狗一把,朝司徒云天狡黠一笑:“爷爷,大将军和大元帅伤了人,就让它们跟着我去罚跪吧!”
说完冲司徒骁眨眨眼。
司徒骁清咳一声:“司徒家家主的威严不容侵犯,这两只毛孩子伤了人,自然也要受罚,阿南阿北,走,去祠堂!”
阿南把司徒辰背起来,一行人浩浩荡荡朝司徒家祠堂而去,大将军和大元帅时不时学几声猫叫,傅姿被逗得咯咯笑,听着,并不是去受罚,倒更像是去郊游。
李阳看着他们的背影,问司徒云天:“老爷子,辰少的腿伤得这么重,要不等他康复后再去跪?”
傅姿既然没要求将人送医院,想必司徒辰的伤已经稳住了。
于是司徒云天转身:“回主宅。”
张宝在地上疼得直叫,这时瞅紧机会大嚷:“老爷子,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了辰少,我已经向他道歉了,他也已经原谅我了,可是傅姿还让大将军咬我的腿……老爷子,我从小就呆在明少身边,他现在在医院休养,要是让他知道我受了伤,他一定很难过的!”
司徒云天一顿:“你说,司徒明会难过?”
张宝一个劲点头:“对的老爷子!他习惯了我在身边,要是今晚我不去,他——”
“你怕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你只是一个佣人,没有人,会非你不可。”
张宝脸如土色:“老爷子,我——”
“你动了我的孙子,我没要你的命,已经很仁慈。”
司徒云天淡漠道:“李阳,把人打一顿再扔出去。”
李阳让人处理张宝,司徒云天掉头回主宅。
十分钟后,祠堂那边传来几声狼嚎声,司徒云天眉头刚皱,便听到李阳大呼小叫:“老爷子不好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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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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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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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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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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