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琥珀色的深邃眸子仿佛能看透一切,让她的小心思都无所遁形。
男人捏着她可爱的小耳垂,在她耳边缓缓道:“你不想说的事情我不会勉强,我等你想要主动告诉我的一天。”
“!”
这个男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明明她极力掩饰,自以为装的很好,还是被男人看出了心事重重。
索性她电话挂得早,季芳菲不知道小师叔的事情该如何和男人启齿。
毕竟这几乎是一件无解的事情。
要么要他的命,要么是儿子或者女儿的命。
若是旁人知道定会让她和面前的男人求救,可她不敢拿自己的孩子们冒险。
她亲自见过那个可怕男人活剥人皮的手段,不敢报任何侥幸心理。
怪就只能怪她对任务目标动了情……
矛盾的心理,让她对眼前的男人愧疚又复杂得眼神闪了闪,抿了抿唇没有到底没有开口。
男人耐心地没有等到她的坦白,也不多做追究,捏着小女人的下巴,趁她不注意将一把药片胶囊倒进她口中,“喝药时间到,张嘴,咽下去!”
命令式的口吻,男人强行扣住她想要吐出来的下巴,另一只手将杯子里的水灌进去。
小女人抗拒的摇头,温水顺着嘴角滑向细长的玉颈,浸湿胸前的白色雪纺衬衫布料,露出贴合丰满的曲线。
“咕噜,吨~”男人扣着她的下巴仰头,小女人被迫吞咽下嘴里的药片后松开。
终于有机会开口的小女人恨恨地在男人手腕咬上一排小牙印,气地鼓起腮帮子,“你故意的!我还没耗到器官衰竭咽气先被你灌水呛死了。”
“闭嘴!”
男人猛地沉下脸色,听到小女人口中的死字,好像犯了多大的忌讳,周身裹着沉甸甸的黑云似的低气压迫人。
“……”
季芳菲第一次被男人吼出声,即便知道男人生气的原因,还是委屈地不行。
一脚将贴坐在床边的男人踹地滑坐在地上,“嘴巴张我自己身上,嫌烦你就滚蛋别管我!”
床上的男人没有防备,被她揣个正着。
“噗通”一声摔坐在地板上。
沉重的闷响让房间外面追跑笑闹玩成一团的大大小小几个人瞬间停了下来,竖着耳朵偷听。
天之骄子的男人一身熨帖西装跌坐在地上的模样并不狼狈,却让他那张原本阴沉地脸掉到了尘埃里。
撑着一只手臂站起身,男人盯着床上的小女人静默了三秒。
就在季芳菲怂的缩缩脖子生怕男人动手打她的时候,面前的男人突然转身走了几步,接着打开衣柜取出一件居家服折返回来。
不等她反应过来,强行脱掉她身上的衬衫。
“!!!”
季芳菲刚要反抗骂人,发现她将居家服替她套上。
干燥清爽的衣服上身,她才反应过来刚才胸口的布料沾了水,胸口也冰冰凉的。
不过她才不会感谢男人的好心。
他们两个还没结婚呢,就敢吼她,以后不得压在她头上欺负她。
事关家庭地位,季芳菲绝不退让。
就算男人亲口道歉,她都要考虑惩罚他才能原谅。
谁成想面前的男人半点儿认错的觉悟都没有,换好衣服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你干嘛去?”
季芳菲脱口而出,问完想要拍自己一个嘴巴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不料门口的男人半点儿没有顺着台阶下的意思,冷冷地回头瞪了她一眼,态度是又凶又横,“我滚蛋去!”
“……”
季芳菲瞪大眼,眨巴两下反应过来。
什么叫用最牛气哄哄的态度说了最怂的话?面前的狗男人就是!
强忍着心里那股子想笑的冲动,季芳菲努力劝自己吵架呢吵架呢正经点儿。
于是硬生生绷着一张想笑又憋的扭曲的脸,哼着嗓子从男人话里挑刺儿,“你果然是嫌弃我烦!”
事实证明和女人就没有道理可讲。
封欩被无理搅三分的小女人刺激的想要挠头,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想要扑上去狠狠咬她那张细嫩小脸儿的冲动,转身出门。
完了。
狗男人都不反驳,果然是嫌她烦了。
明明是故意拿话挤兑男人,却被自己给挤兑了。
季芳菲看着紧闭的房门,憋屈心酸一股脑的涌上来。
身体也好想受到情绪影响,疼痛感越加的明显起来。
眨眼间先前被她忽略的浑身刺疼加了特效似得无限放大,疼的蜷缩在床上,细密地冷汗从额头渗出来越聚越多滴落在地上。xiumb.com
浑身一会儿像是躺在了铜烙上炮制一样火烧火燎的快要烫死了,转瞬又好像坠入了冰川深处的极寒之地冷的上下牙齿打颤,青紫的嘴唇被不受控制的牙齿咬破,一股子铁锈味儿弥漫口腔。
意识在忽冷忽热的极度温差里模糊消散,身体的疼痛变得越来越遥远,仿佛灵魂飘离肉体的飘忽感觉……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悄无声息地在咽气死过去,忽然温热的湿意罩在脸上,热乎乎的水汽吸入鼻息,将她从冰天雪地的冰窟窿里猛地拽了出来。
她打了个寒战睁开眼,头顶的男人俊美地谪仙一般人儿,剑眉星目硬朗薄情的棱角抿着冷酷地弧度,一双手却做着再温柔不过的动作,细细的拧了热烘烘的毛巾继续为她擦脸。
“你不是滚蛋了吗?”
季芳菲仿佛刚从死亡边缘临门一脚被拉回来,沙哑的声线听起来遥远又疲倦。
没有人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她真正体会到濒死的感觉,不是害怕,是漫无止境的孤寂,死亡于她是再也无法触及任何温柔,再也看不到孩子们的笑脸,再也见不到眼前人的孤独死寂……
男人听着她好不给面子的提醒,叹了一口气,似是放弃最后的挣扎,捧着小女人那张细嫩的小脸儿,无奈道:“滚了一圈儿,忍不住又回圆心了。”
来自理工男的甜言蜜语,就算再生气,你是我的圆心!
前一秒的别扭,委屈,憋屈。
在温热的毛巾里,在男人滚烫的视线里,在捧在脸颊上带着薄茧的大掌里,都好像大雪后的晴天,积雪消融,艳阳暖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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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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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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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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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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