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舒也知道方蕴容对她积怨已久,这些话估计早就想说出来了,只是方蕴容的话再怎么难听,阮青舒都不好反抗,一来,方蕴容是长辈,二来,也确实因为她,傅家和苏家两家差点交恶。
就连傅老太太都要给许庭筠几分薄面,这许庭筠肯定是惹不得的人物。
阮青舒垂眸默了数秒,还是低声道了歉,“妈,奶奶,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阮青舒道了歉,方蕴容脸上的神色才收敛了几分,话依旧说得不饶人,“还好人辞安没继续计较下去,不然,事情的后果,可不是你这句对不起句能弥补的。”
傅瑾修拧了拧眉,将阮青舒护在了身后,淡声说道,“妈,青舒是我的太太,有些话还请您适可而止。”
方蕴容看傅瑾修为了护着阮青舒,和自己叫板,刚平复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瑾修,你这是什么意思,好歹青舒也要叫我一声妈,她作为晚辈,做错了事情,我都说不得了。”
傅瑾修声音冷了下来,“妈怎么能确定这件事就是青舒做错了?”
方蕴容提高了音量说道,“怎么不确定?那监控放得是明明白白的,伤情鉴定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再说青舒都道歉了。事情要不是她做的,她能道歉吗?”
傅瑾修眸色加深,“一段掐头去尾的监控和一份可以伪造的伤情鉴定并不能说明什么。在那样的情况下,青舒除了道歉,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阮青舒站在傅瑾修的身后,他高大的背影笼罩着她。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傅瑾修这是在为她说话吗?
在别人面前,可能是为了顾及自己的颜面,可是没了外人,傅瑾修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话语间都是相信她的话,他真的是相信她吗?
可是看起来,他不是会相信她的人。
太多的疑问像是谜团一样缠绕在阮青舒的脑袋里,她的脑袋像是糊成了一滩浆糊,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傅瑾修的行为反常得让她都有些不知所措。
方蕴容听傅瑾修还在替阮青舒说话,更加激动起来,她重重喘着气,咳嗽了好几声,抚着胸口顺了顺气,才缓和了下来,说道,“瑾修,你这是要气死我是吗?监控和伤情鉴定都不算证据,那你觉得什么是证据?就凭青舒的一面之词?”
傅瑾修见方蕴容太过激动,语气还是稍微有所缓和,“妈,我相信青舒。”
方蕴容抚着胸口,身子一软,瘫坐在沙发上,摆了摆手,看向傅老太太,声音带着几分哭腔,说道,“妈,我是没话说了。这个女人嫁进来,我管不了,现在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了。”
傅老太太俯下身,拍了拍方蕴容的后背,安抚道,“蕴容,今天也够折腾了,你早点回去休息,青舒和瑾修这里,我来说。”
方蕴容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声音愈发的沉哑,“妈,我怎么这么命苦。业泓走得早,现在儿子也不听我的话。”
傅老太太皱了皱眉,继续安抚道,“好了,蕴容,在孩子们面前,就不要说这些话了,你进去早点休息。我和他们好好谈谈!”
方蕴容咽了咽嗓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无力嗯了一声,“那妈我就回去休息了,反正我在这里也没人听我的。你的话,他们倒还是听一听。”
傅老太太又轻柔拍了拍方蕴容的后背,“去吧!”
方蕴容这才缓缓起了身,深深扫了阮青舒和傅瑾修一眼,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方蕴容走后,傅老太太看向阮青舒,淡声道,“青舒,你跟我进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傅瑾修继续站在阮青舒的面前,“奶奶,我和青舒一起进去吧!”
傅老太太脸色沉了沉,语气不容置喙,“瑾修,我只是和青舒说几句话而已,你在这里等着吧!等我和青舒说完,再来找你。”
阮青舒怕傅瑾修再僵持不下,径直从傅瑾修的身后走了出来,回了傅瑾修一个安心的眼神后,看向傅老太太,语气无波,“奶奶,我和你进去!”
傅老太太点了点头,领着阮青舒朝着卧室的方向走过去。
傅老太太喜静,卧室在主楼的偏角,绕过一段长长的走廊才走到。
傅老太太打开卧室的房门,阮青舒跟着走了进去。
阮青舒在后面关上了门,淡淡檀香味钻入她的鼻腔。
她还是第一次进傅老太太的卧室。
老太太的卧室干净整洁,家具都是一复古中式的款式,颜色淡雅,繁复的花纹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
整个卧室的布局符合傅老太太的气质,淡雅如菊,却坚韧如梅。
傅老太太八仙桌旁的实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抬头看着阮青舒,语调很慈祥,“坐吧,青舒。”
阮青舒嗯了一声,乖乖坐了下来。
傅老太太隔着不远的距离,盘着手里的佛珠,淡淡地说道,“青舒,告诉奶奶,你怎么去了医院?”
阮青舒有些意外,傅老太太一开口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
那段监控的背景需要仔细辨别才会发现,咖啡馆是在医院。
可就算辨别出来了,也未必就有人会在意。
但傅老太太认出来了,还在意了。
阮青舒心中一暖,如实说道,“奶奶,我有点感冒,所以去了一趟医院。”
傅老太太蹙着两道柳叶细眉,问道,“真的只是感冒?”
阮青舒点点头,“奶奶,真的只是感冒。”
傅老太太脸色微凝,似在思索什么,过了一会儿,又说道,“你实话告诉奶奶,你感冒和瑾修有关系吗?”
阮青舒的感冒和傅瑾修没有关系,但是她感冒住院和傅瑾修脱不了干系。琇書蛧
但是这话,不好当着傅老太太的面说。
阮青舒还是掩饰了过去,“奶奶,最近换季,感冒是正常的事情。”
傅老太太脸色放松了下来,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前两天,听蕴容说,你和瑾修打算要了孩子,我还想着你们的感情怎么突然好了起来,回头想想,你和瑾修也结婚两年多了,我看今天瑾修这么护着你,你实话告诉奶奶,你们是真的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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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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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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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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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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