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舒也没闲着,上次留了景荣的名片,她在包里翻出景荣的电话,拨了景荣的电话,告诉了景荣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到。
她怕景荣在忙其他的事情,傅瑾修进医院是敏感的事情,自然不能交给其他不知底的医生。
好在景荣给他们预留了时间,阮青舒稍稍松了一口气。
挂完电话,她看着傅瑾修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明明没多久前还好好的,转眼突然就要去医院的地步,她不放心,问出了口,“你没事吧?”
他们的手还保持牵着的状态。
他握了握她的手,声音像是从喉咙口挤出来一般沙哑低沉,却像是安慰的语气,“我没事,别太担心。”
阮青舒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估计也等到了医院。
阮青舒心里七上八下的,还是不放心,“是不是你手臂上的伤?”
傅瑾修摇摇头,声音有些勉强,“不是,别瞎猜了,等到医院就好了。”
阮青舒怕和他说话,会耗费他的精神,嗯了一声,也就没说什么。
飞驰的车内,阮青舒始终握住她的手,但她的那颗心,悬得越来越高,也晃得越来越厉害。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车子刚停在门口,景荣已经侯在了门口。
景荣看了他们一眼,从阮青舒的手里接过了傅瑾修,将傅瑾修扶到了担架上,推了进去。
阮青舒和傅瑾修松开手,连忙跟了上去。
在治疗室的门口等了没多久,门就打开了。
景荣走了出来,看着她说道,“你可以进去了。”
阮青舒问道,“景医生,他怎么了?”
景荣淡淡应道,“过敏。”
阮青舒蹙了蹙眉,“过敏?”
景荣反倒问他,“你不知道瑾修对一些食物过敏吗?”
“….”
阮青舒还真的不知道,但要是她直接说不知道,那她这个妻子,当得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阮青舒红着脸,她思来想去,傅瑾修好像是在吃了她剥的虾之后才出现不舒服的状态。
难不成他对虾过敏?
阮青舒神色有些尴尬,确认道,“他对虾过敏?”
景荣说道,“虾确实是其中一种,你们今天不会吃了虾吧?”m.χIùmЬ.CǒM
阮青舒无从否认,脸色更加尴尬了起来。
景荣看她的反应,也猜出了七七八八,没再继续说些什么,“那你快进去看他吧!”
阮青舒担心问道,“他没事吧?”
景荣应道,“没事,瑾修命大,不过,过敏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你们还是注意一些,我这里可不是什么游乐园,时不时来一趟!”
景荣虽没说什么重话,但话里传达的意思,还是有些警醒提点的意思。
这一点,阮青舒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傅瑾修两次进医院,都是因为她。
阮青舒垂眸,神色有几分心虚,“我知道了。”
景荣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后面还排了一台手术,先不说了,你也别有太多心理负担,这次没什么大碍,你快进去吧!瑾修还在等着你呢!”
阮青舒嗯了一声,“那麻烦景医生了。”
景荣云淡风轻挥了挥手,就背对着她走远了。
阮青舒在门口站定两三秒,推门走了进去。
傅瑾修坐在诊疗室的沙发上,袖口挽起的手臂上,按着酒精棉。
阮青舒走近了几步,“你好点没?”
傅瑾修抬起眼皮,淡淡扫了她一眼,声音还有些哑,“过来帮我按着酒精棉。”
毕竟事情是因她而起,浓郁的愧疚感快要淹没了她,阮青舒乖顺在他的一旁坐下,帮忙按住了酒精棉。
景荣说得对,过敏的事情,可大可小,要是这一次没有那么幸运呢?
阮青舒甚至都不敢想象那个糟糕的可能性。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不知道你对虾过敏,早知道我就不剥给你了,其实你可以提醒我一下的。”
傅瑾修若无其事看着她,“我提醒你了,再说,你都说了是给我点的最爱吃的菜,我要是不吃,明希还看着呢,我怎么能不吃?”
阮青舒抿住唇,“那你不能冒着生命的危险。”
“这不是没有危险吗?”
“那也是侥幸,万一…”
“万一什么?傅太太想我发生什么意外?”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我们演戏是一回事,但是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知道你的性命,关乎着很多人。”
“很多人是谁?”
阮青舒为了让他意识到严重性,一一列举起来,“傅家的亲戚,还是傅氏集团的股东,员工,还是很多和傅氏集团有业务往来的公司,反正有很多很多的人,傅瑾修,你的性命是很珍贵的。”
傅瑾修的黑眸冷冽了几分,“那对于傅太太来说呢?”
阮青舒愣了一下,应道,“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你对我来说,当然也很重要。”
“只是因为合作伙伴的缘故?”
当然不是!
她害怕和担心,不是因为他们的合作,而是因为她爱他。
尽管他不爱她,但她还是希望,他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着。
但话到嘴边,阮青舒还是咽了回去,对她来说,有意义的话,对傅瑾修来说,毫无意义,甚至他应该会嘲笑她吧!
为了钱,她逼他娶了她,结果,把自己的心都赔上了。
阮青舒静默几秒,声音有些低郁,“嗯,傅瑾修,我答应了帮你扮演好傅太太的角色,作为妻子的身份,我应该保护好你。”
傅瑾修冷冽的眸光寒意肆虐,讥嘲道,“如果不是妻子的身份,你就不会保护我了吗?还是说,我们要是没有这层合作关系,你会希望我出点意外,你就自由了。”
阮青舒怔住了,傅瑾修的话像是无数根针扎在她的心上,她的胸口浅浅起伏着,她说不清是窒息的感觉更多,还是刺痛。
她在傅瑾修的眼里,竟然是那样恶毒的女人。
阮青舒维持着声音里的镇定,“傅瑾修,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
傅瑾修深邃的眸底,跳跃着两簇猩红的火光,一瞬不瞬盯着她,“没有,还是不敢承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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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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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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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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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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