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舒在心里忍不住腹诽一句,傅瑾修这句话无非就是给他的无耻行径找借口。
阮青舒生怕真的如秦漫漫所说,霍瑾修一个不理智对她做出什么来,可她好说歹说,他都无动于衷,搬出了白洛宁都无济于事。
眼看着霍瑾修没有松动的迹象,阮青舒一急,声音就从喉咙口蹦了出来,“傅瑾修,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傅瑾修表情明显一怔,随后松开了她,“阮青舒,你觉得我会爱上你?”
他这句话说得轻蔑,那黑白分明的眸眶里浸染了几分嫌弃,尽收阮青舒的眼底。
她没有奢望他爱上她,但是心口还是闷闷承了一击。
她站在原地,恍惚了两三秒后神色自若道,“傅瑾修,在我看来那些亲密的事情是相爱的人才会做的。我们不合适。”
傅瑾修冷声,“和你的丈夫不合适做的事情,是不是和宋远铭就合适?”
“傅瑾修,你不用说得这么阴阳怪调,在这段婚姻里,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阮青舒厌倦了他讽刺她和宋远铭,好像她是一个多么不忠的女人,可他明明知道,宋远铭只是她过去的一个结痂了的伤口,一个她不想掀开来,连血带肉再疼一次的伤口。
但是傅瑾修一点都不在乎,他可能更加在乎的人,是一个男人的颜面。
阮青舒累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只想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现在看来,连这样的小事都是奢望。
阮青舒扶了扶额,声音有些无力,“如果你真的不相信我的话,与其枉费心力猜忌,索性离婚,放过彼此!”
她话刚说完,傅瑾修的菲薄的唇畔勾了一抹凌厉的讽刺,“阮青舒,说开始的人是你,说结束的人必须是我!”
阮青舒怔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那样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回头。
他要是不肯让步,她也没有法子,就好像两年前,她步步紧逼,他没有法子。
风水轮流转,说到底不过是她咎由自取。
可她性子里尚有一股傲气,哪怕她和傅瑾修只是一场貌合神离的婚姻,她也不会看着自己的老公和其他的女人打情骂俏,她却隐于深闺,见不得人。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和傅瑾修硬碰硬,得不偿失,阮青舒的口气还是软了下来,“傅瑾修,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我知道两年前,我逼着你娶我是我不对,可是这将近两年的时间,我也没有给傅家或是给你添过麻烦,这两年阮家的公司发展得还不错,你帮阮家的那些钱,我也会慢慢还给你的。”
本来那些钱,阮青舒也是打算还给他的。当年,阮家实在走投无路,她嫁给傅瑾修一来可以还债,支付阮文良的医药费,二来也是想依傍傅家,让风雨飘摇的阮家得以安身。
阮家的企业在她这一两年的努力下,也算有了起色,她想只要她努力,那些钱,总可以还上的。
傅瑾修的脸色在她那句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开始,已经极其的难看。
很明显在这场婚姻里,从一开始,阮青舒就步步算计,连抽身的退路都想好了。
她一副有意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架势,让他眼眸深处泛起寒意,凉凉的声音不带任何一丝温度,“那你先还完钱,再离婚!”
阮青舒像是看到了希望,但是傅瑾修陆陆续续出的钱,她心里也没底,毕竟当年阮家着实是个烂摊子,阮青舒抿了抿唇,“那你要是有时间把账单给我。”
傅瑾修嗓音微讽,“既然你这么想还钱,就一起算上利息。”
不管怎么说,傅瑾修的本质还是一个商人,涉及到利益,他自然会争取最大化,阮青舒应道,“那我按照银行的利息算给你。”
傅瑾修扫了她一眼,“我是开银行的吗?”
“那你说,利息怎么算?”
“百分之二百。”
百分之二百?那不就是两倍?高利贷都不带这么算的,傅瑾修很明显就是在为难她,可好不容易谈到了这一步,要是她退了这么一步,往后谈的机会都没了。
她要面对的人是傅瑾修,明知道是桩不平等交易,她也只得认了。
阮青舒皱下眉,咬了咬牙,说,“好。”
傅瑾修沉着一张脸,转了身。
阮青舒看着他要走,视线扫到一旁的首饰盒,走到离婚这一步,她当然不会再收他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忙上前拿起首饰盒,叫住了傅瑾修,“还有,项链你还是带回去吧!我…”
阮青舒话还没说完,他忽地转过身子,不过一瞬,拿过她指间的首饰盒,朝着窗户的方向,就扔了出去。
蓝色的丝绒盒子,在冰冷的月光下划出一道抛物线。
阮青舒因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微微怔住。
接着傅瑾修冷冰冰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边,“你戴过的东西,还是扔了好。”
他的声音带着嫌弃的口吻。
这股子的嫌弃却像是一道刀刃刺入阮青舒的心脏。
她本来不应该介意的,不管是傅瑾修不信任她,还是他现在如此嫌弃她,她都应该置身之外,她和傅瑾修连最后一丝做戏的关系就即将被解除,或许以后连不相干的陌生人都不如。琇書蛧
可心里的感觉不会骗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没有办法做到置身事外。
也许是从他把她从泥潭里拉出来开始,一切都已经开始偏离的轨道。
但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再犯一次错,傅瑾修是更不能招惹的人。
等到关门的声音砰的一声响起,阮青舒才稍稍敛回了思绪。
房间内,已经不见了傅瑾修的身影,一室寂静,静得有些让人心慌。
阮青舒看了一眼窗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下楼把被傅瑾修扔掉的首饰盒找回来。
那条项链可能在傅瑾修看起来连个玩具的价格都抵不上,但毕竟价格不菲。
再者,那条项链是“宝青”的新设计品,还没上市,要是被别人捡到了,也是件麻烦事。
阮青舒收起了铺好的四件套,回到主卧,披了件开衫就出了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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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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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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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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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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