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虚崖是昆山派的地盘,可原主几乎每年都会到这里一趟,因为这里埋葬着她的亲人。
她扶着景云承靠坐在一块大石上,抚着他的脸,关切道:“云承,你怎么样?”
景云承半睁着眼睛,气息奄奄,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师父不要担心,我、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那火麟洞的火只怕不比太上老君的炼丹火弱几分,景云承被那火烧了一天,没死已经是万幸了!
“你为什么不反抗?嗯?”白菁菁揉着他的脸,心疼的不得了。
景云承并没有回答白菁菁的问题。他摇摇头,笑容破碎:“师父,我真的是魔族之人吗?”
明亮的眼眸黯了黯,“我其实、其实察觉到我体内暗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我、我掌控不了那力量。”
白菁菁的心几乎被他笑容碾碎了,她抱紧了他,动容道:“你不是,你是我的好徒弟,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而已!”
景云承小猫似得在白菁菁肩头蹭了蹭:“我不乖,我总是惹师父你生气。我真的害怕,害怕有一天师父真的弃了我,不要我。”
“怎么可能。”白菁菁将他抱的更紧了些,“我如何舍得。”
景云承眼前一红,轻轻揽住了白菁菁的纤腰。
无虚崖下,漆黑的海水奔腾流动,浓郁的死亡之气笼罩着整个山谷,就连夕阳都漫上了一丝诡色。
一想到要将景云承送到无妄海中,白菁菁便心口疼。她该如何开口,如何告诉景云承她带他来这里的真实目的是要他跳下无妄海。
她紧紧抱着景云承,心中始终拿不定注意。
“师父?”察觉到异常的景云承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没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景云承。正欲与他讲无妄海一事,几个身穿紫色剑服的人闯上了山崖。
为首之人身材魁梧,生的眉目开阔颇有大将之风,他见了白菁菁,二话不说拔出了手中的长剑。
“白菁菁?你这叛徒居然还敢到我昆山派来!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这白容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会子出现,这不是来给她添堵吗?
白菁菁冷笑的望着这位早已反目成仇的堂哥:“白容,我年年来,你年年都是这么两句话,有没有点新意。”
“师父,他们是谁?”景云承眼睛一厉,坐直了身体。
跟在白容身后的小弟子一眼认出了景云承,他指着景云承的脸,激动道:“师父,就是他摘了丹魂草!”
闻言,白容的脸又黑了三分:“好啊!白菁菁,咱们新仇旧账一块算,你与你这徒弟,今儿个都别想逃!”
“等等等等。”一留着山羊胡,一脸汉奸相的剑修走了上来。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景云承,叹道:“这小子筋骨奇佳,我看着实在不错,不然你把那娘们杀了,把这小哥留给我吧。”
白菁菁仰头笑了出来:“哈哈哈!你们两个一个想杀我,一个想霸占我的徒弟。我说这月亮还没升起来呐,你们怎么就做起梦来了。”
她优雅的摘下发上的精月轮:“事急从权,我得快些解决你们两个,待会无论谁的血喂了的精月轮,都不要怪我白菁菁心狠手辣,要怪就怪自己蠢,闲来无事惹了你姑奶奶!”
她飞快的掷出了精月轮,月形珠钗在半空中“嗡”地一颤,霎时间变幻成了一只灵光闪闪的法器。
“精月轮?”山羊胡旋身躲在一块大石之后,哪里还敢冒头。白容倒是挥剑相抵,只是不过三两下的功夫便被精月轮吸纳住了佩剑,他奋力拔剑,却如何也挣脱不掉精月轮的力量,气了个脸红脖子粗。
至于他带来的其他弟子,根本不敢上前半步。xǐυmь.℃òm
白菁菁嘲讽的睇了那二人一眼,扶着景云承站在了山崖边。
山崖下,黑水翻滚,狂风阵阵。
白菁菁纳在袖中的玉手攥了又攥,硬是逼得自己狠下了心肠。
“云承,跳下去!”
景云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师父,你说什么?!”
“我说跳下去!”白菁菁凝视着他颤抖的双眸,不容置喙地说:“跳下去!”
景云承难以置信的望着白菁菁。
为什么?为什么师父的眼神这么冷漠!
如同那些讨厌他,厌弃他的人一样冷漠!
“那是无妄海!就是神仙跳下去也得魂飞魄散!小哥,你师父这是要你去死啊!”躲在大石后的山羊胡扯着嗓子道。
“你给我闭嘴!”白菁菁怒不可遏,自掌下击出一道灵力,炸碎了山羊胡所藏匿的大石。
山羊胡惨叫着滚落山崖,景云承怔怔的看了看那些被震碎的碎石,又看了看白菁菁,颤抖着呼唤着她:“师父……”
不要再叫了!
不要再望着她了!
她扬起手,将景云承推了下去。
黑水吞噬景云承的瞬间,白菁菁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等待的日子总是格外的漫长。
从无虚崖回来之后,每过一天,白菁菁便会在竹舍的窗架上画一个格子。
她日日都会望着床架上的格子发呆。
“师父,用早膳了。”玄隐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望着窗架发愣的白菁菁,轻轻叹了口气。
“师父,粥要凉了,快些喝了吧。”玄隐立在床头催促道。
“嗯。”白菁菁又是愣了好一会,这才将粥碗端了起来。她用勺子搅了搅稀薄的清粥,木然道:“玄隐,你数数这格子有多少个了。”
玄隐想也不想的回答:“十六个了。”她每天都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怎会不记得。
“十六个?”白菁菁放下粥碗,望着空中莫名的一点出神,“才十六天吗?怎么感觉像过了十六年那样久。”
玄隐瞧着白菁菁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伏在白菁菁身前,哽咽道:“师父,小师弟虽然不在了,可您还有我们啊!我们也是您的好徒儿啊!”
白菁菁倏然一愣,放空的目光缓缓落在身前的玄隐身前。
她莫名其妙的笑了笑:“玄隐,你说什么呢。你小师弟不过是去渡个劫,很快便回来了。”
玄隐沉默不语。
没人相信落入无妄海的人能活着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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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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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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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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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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