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风!”
安薇薇撕开密网,从黑暗中挣脱开的时候,入眼是纯白的一片,周围静悄悄的。
不远处有挂着点滴正散步的病人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的离远了些。
这一切安薇薇都没有在意,她的目光落在被她拿在手上的药袋上,里面的药单上清清处处的印着患者姓名:胡芳,时间2019年4月1日。
怎么会?
安薇薇急切的拆开袋子,再次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可她怎么会回到一年多以前?
安薇薇记得一年前胡芳因为阑尾炎做过一次手术,当时陆南风公司在拓展,是她二十四小时不离的照顾了整整半个月。
为了这件事她还被陆南风责备了好长时间,因为胡芳本来可以在手术后一个星期就出院,可后来胡芳着凉引起发烧又住了一个星期。
可她不是死了吗?
安薇薇攥紧了手心拼命压下心里的猜测,起身直接往病房的方向走。
“这个安薇薇就知道偷懒,拿个药去那么久。”病床上胡芳一脸的不满,“南风啊,你给妈请个保姆吧。你都不知道这个安薇薇,也就你来的时候装模作样的,你一走人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她一上午都没在这儿?”陆南风声音有些不悦,给胡芳剥了个香蕉,“我回头跟她说一说。”
“说什么呀,每天早上醒得比我还晚,等她的早饭我都要饿死了,晚上睡得跟个猪似的,我想喝口水都没有。”
安薇薇知道胡芳一直不喜欢自己,却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胡芳在背后是这么评价她的。
一开始住院的时候她就提出请保姆,被胡芳拒绝了,说什么就一个小手术还浪费钱请人,说安薇薇就是小姐架子不想照顾她。
安薇薇没办法,想着也许这次相处能让胡芳看到她的好,于是二十四小时不断的照顾她。
可胡芳一晚上要喝水十几次,安薇薇哪里吃得消,早上不过多睡了一会又被一顿训。
他们住的是单人病房,安薇薇连个证人都没有,可现在安薇薇也不打算要什么证人。
砰!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房内的两人看着门口的安薇薇。
陆南风皱了皱眉,语气不悦:“怎么去了这么久,你这是跟谁摆脸色呢?”
胡芳本来因为背后颠倒黑白有点心虚,又看陆南风的态度立马挺直了背,她就是瞧不起安薇薇,说是什么大小姐她看着也没几个钱。
再说她儿子现在创业成功,等以后公司做大了,安薇薇算什么,压根配不上她儿子。
推门之前,安薇薇带着满腔的怒火,可真正看到陆南风的时候,满腔的怒火转变成了滔天的恨意。又很快被她压制住,因为安薇薇突然确认了一件事,她真的重生了,也就意味着现在一切还没发生,所有她在乎的人都还在。
这个认知让她忍不住浑身发抖,忐忑和不安的喜悦压制住了此刻对陆南风的恨意。
尽管她恨不得杀了他,但安薇薇知道她不能冲动,从武力上来说,她伤不了他的分毫,还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Χiυmъ.cοΜ
压下心里的恨意,安薇薇没有理会陆南风的责问,她径直走到储物柜,翻出自己的东西带上。
“南风,你看看当着你的面她就这样对我,背后更过分。”
“人总是要有心的,阿姨说这些话就不怕诛心吗?”
安薇薇收拾完东西,居高临下看着病床上的胡芳讽刺道:“还是说您已经忘了自己身份,真以为您儿子做了老板,您就是老夫人了?”
前世她百般讨好始终入不了胡芳的眼,后来她们家出事胡芳第一个跳出来指责她,说她当年如何被她苛待。安薇薇到现在都记得她当时得意的模样,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小人得志,让她到现在想起来都浑身发抖。
“你……”胡芳脸色变了变,想要开口反驳什么,安薇薇全然不理她又转头看向陆南风:“你也不必惺惺作态,你看不惯我,我也看不上你,咱们分手吧。”
她是一刻也不想跟这个人再扯上半点关系。
安薇薇说完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两人,直接走人。
至于他们欠她的,她会让他们一点一寸的全部都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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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薇薇从病房出来没多久,陆南风就追了出来,他一把拉着安薇薇,道:“安薇薇,你刚才什么意思?”
“分手的意思。”安薇薇强忍着恶心抽出自己的手臂,“我刚才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确了,能麻烦你别挡道吗?”
“我妈就抱怨了几句,你至于这个态度吗?”陆南风最看不惯的就是安薇薇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他在她眼里压根不值一提,压下心底的愤怒,他继续道,“她这么多年吃了很多苦,一个人把我带大,现在生病了,你就非要这样吗?”
“我哪样?”安薇薇冷笑道,“我二十四小时不离的照顾她还不够吗?”
安薇薇说完自己先笑了,她看着眼前的陆南风,如今的他还不是那个人人称赞的陆总,可不管什么时候,陆南风的眼里压根就没有她。
可笑她前世一直傻傻的相信他,什么事都把他放在第一的位置。
“陆南风,你有什么时候看到过我的不容易。”安薇薇压下那些让她痛心的回忆,再开口声音已经很平静,“你永远也不懂心痛的感觉,因为你压根没有心。”
曾经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那样卑微的期盼过他回馈给她同样的感情,可最终他带给她的只有毁灭。哪怕是他对她有半点的情意,他都不会那样的折辱她,安薇薇想到临死前的一切,闭了闭眼。她曾亲手将一把刀刃对着自己的刀递给对方,但从今往后,她手上的刀刃只会对着别人。
但绝不是眼下,她要的是他们尝尽她所遭受的一切。
她的声音很轻,却又很重,重到陆南风心口一颤,他忍不住去打量她,却只看到安薇薇眼中的恨意。
扯了扯领带,压下心里的烦躁,陆南风一改刚才的强势对着安薇薇声音温柔:“薇薇,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很辛苦,是我疏忽了你。”
“可你也知道这段时间公司那边的事很重要,这次的项目如果能谈成功,对苏智而言是质的飞跃,你也想看到苏智越来越好不是吗?”
他说着压着嗓子连着咳嗽了几声,一副憔悴不已的样子。
“就当为了我再忍一忍,我保证等这个项目结束,我就把时间都用来陪你,好不好?”
又是这样,见没办法说服她就委曲求全利用她对他的感情让她屈服。
安薇薇心中冷笑,利用起来的时候毫不心软,可偏偏又不相信这份感情是真的。
她以前到底是多瞎,才会每一次都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只要他稍微示点弱,她就恨不得替他把所有事都做好,让他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呢。
可后来呢,还不是被他无情的践踏。
只是这一回她再也不会相信他半句话了。
陆南风现在有多多情将来就有多么的无情,所有现在的退步将来都会变本加厉的回报在她身上。
“不好。”一把甩开纠缠着自己的人,安薇薇冷眸看着他讽刺道,“你是听力有问题还是智力有问题,我刚才说的话听不明白吗?我们分手了,至于你妈……”
安薇薇冷哼一声:“她太‘尊贵’,我照顾不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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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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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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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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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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