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谢郎睿苦笑,“收集情报并非杀手门的强项,潼城的分堂可以说是整个门里情报消息最多的一处,在这找不到的消息,其他地方更是觅无可觅,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沈娇做好标记将书合死,懒洋洋问道:“所有地方都找过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至少名字还能查到。”总而言之就是没用的一大堆,有用的遍寻不到。
谢郎睿把剑放到一边,回来之前从堂里带了两坛杏花酒,一开1封便能闻到浓浓的酒香,夹杂着杏花的芳香,令人心旷神怡,沈娇的思绪不自觉就被牵引过去。
“知道你喜欢小酌两杯,尤其是想事情的时候,没点东西握在手里总觉得不自在,这杏花酒味道甘甜,没有多少酒性,酒量再差一坛下去最多也就落个微醺,适合女子饮用。”
倒了少许递给她,“先尝尝味道,看合不合口味。”
淡黄的酒面飘着些许杏花碎末,入口醇香爽口,满口盈香,一点酒味都没有,沈娇挑眉舔舔唇边,却是回味无穷。
“好喝也不能多喝,只有这两坛子,没了就没了。”
见她递过来又要,谢郎睿浅浅一笑,抱着酒坛给她斟满,另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到对面,至于酒,还是给她留着。
“没个十年八年,绝对酿不出这般佳品,你是没有这个耐心的,这杏花,大概出自孟姑娘之手吧。”
谢郎睿点点头,并没有多少表情,“我在门里时间少,外出办任务游历的时间多,除了杀人,也就这么点爱好,
师姐应该是怕我喝多误事,隔上一段时间便会送些自己酿的酒到各地分堂,既解了馋又不会醉,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
喝酒误事?沈娇端着酒杯笑着摇摇头,“烈酒少喝一点可以,喝多了对身体各处都没好处,孟姑娘明显是担心你,到你这反倒成了怕你喝多误事,如此灵性通透的姑娘,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木头。”
“又来了。”谢郎睿挠挠头,“要我跟你说多少次,师姐待我如亲弟弟,换做是你,你会喜欢自己的亲弟弟?师姐就是觉得我没长大,凡事都想操心一下,是你误会了。”
沈娇耸耸肩,“没必要跟我解释,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并不关心,我只是感叹一下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
“感叹?”这种事有什么好感叹的,真是…莫名其妙。
“没什么。”沈娇敷衍而过,不愿与他纠缠这种事情,转而道:“方才说查到了名字,是谁的名字?”
谢郎睿没心没肺惯了,她说没事那自然就是没事,心甘情愿顺着她的话道:“自然是烈王和小公主的母妃,关于其母族也有些许记载。”
沈娇抬抬手,让他继续说。
“我翻了许多卷宗才查到,他们的母妃本姓尉迟,尉迟府在西域威名显赫,存在上百年,一直以来都以效忠皇室为己任,
尉迟家的儿女,个个能文善武,为保卫西域疆土在战场上冒死拼杀,西域能有如今盛况,还是得于他们的护卫,
他们手握重权,绝大部分兵权都在他们手中,军中将士也只听他们的命令,因此惹来猜忌,弹劾的奏折一封接着一封呈到御前,逼的他们不得不上交兵权,从此归隐于市,
这还要多亏上任大汗对他们的信任,暗中保护他们,并没有按奏折上所说抄家灭族。”
沈娇听的用心,杯中酒空都不得而知,“尉迟…这个家族我倒是听说过,也在史记中看到过,除却寥寥战功再无其它,好像,是有人刻意在隐瞒些什么。”
“确实,我看到的也是如此。”谢郎睿低沉出声,“我特意找人打听了,不说这个家族,单单是尉迟这两个字都不允许出现,只要有人敢提,必会死无葬身之地,这就像一种禁忌,碰不得。”
“自古以来,忠臣死于非命者不计其数,大部分都是受奸人迫害,被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依我看,尉迟一家光芒太盛,逃不过此命运。”
想起之前看过的史书记载,沈娇略一皱眉,“大概十三年前,西域边境大乱,各国举兵压境,为此姓穆的重新启用尉迟一家,将领兵之权再次交还给他们,此事你可听说过?”琇書網
谢郎睿思索片刻,点点头,“略有耳闻,奇怪的是,从这以后,就再没有尉迟家任何消息,不久之后便传出他们通敌卖国,犯下滔天大罪,全府男丁立斩于市,女眷殉情,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沈娇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翘着二郎腿陷入沉思,将所听到所看到的内容在脑海中过滤一番,前后串联起来得到唯一一个猜想。
酒杯放下,沈娇给了他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起身关上窗户,检查过其余地方,没有发现异常,随既绕到屏风后取来纸笔墨盘。
屋中一共点着三盏灯,谢郎睿灭了两处,拿着最后一盏靠近,给她照亮,黄色的光映衬着她的侧脸,既美又柔,还带着英气,让他看呆了。
“把所有信息串联起来假设一下,尉迟府为了不让姓穆的过多戒备,以求一线生机,主动将最疼爱的女儿送入宫中,既算是讨好他,也算压制尉迟府的人质,
此番确实起作用了,姓穆的对她宠爱有加,封为宸妃,保了尉迟府十年安然无恙,后大军来犯,西域找不出合适的将领,军心不稳,不得不重新启用尉迟一家,
短短三年便逼的敌军退去,疆土是保住了,可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戒心复又提了起来,这一战,便成了尉迟府的催命符,亲人都没有了,宸妃亦不会苟活,
宸这个封号分外珍贵,若非真心宠爱,绝不会将此封号赐予她。”
谢郎睿不住点头,觉得她推测的很有道理,连图都画的有理有据,一目了然,可,她眉心并没有散开,反而拧的更紧了些。
“可是哪里不对?”
沈娇放下笔,单手环胸注视纸上的脉络图,“我说了,这一战只是尉迟府的催命符,却并非关键之处,期间肯定还有什么原因被刻意覆盖。”
想到小公主不同于姓穆的父子的容貌,从她身上也许会寻到线索,总比现在一点思绪都没有的好。
“你帮我寻一份宸妃的画像,另外通知烈王,明日我会找机会去别庄探望小公主,这幅图,烧了吧。”
“好。”谢郎睿放下油灯,拿起桌上的信纸烧的一干二静,琢磨着要去哪找宸妃的画像,难不成真要给望月楼下单?
“穆耶回来了。”
沈娇摸黑躺到床上,掀起锦被往身上一盖,头枕着手闭目养神,脑海中浮现出白日里穆耶看他的那一眼,防备毒辣。
“我听说了,这么快动手容易出差错,还是再等等,循序渐进的来…话说回来,我还不知你跟他有什么恩怨纠葛,大到非要要了他的命。”
“这是他欠我的。”沈娇幽幽道:“郦妃被打入冷宫,他肯定会想方设法救人,告诉鬼算子让他小心着些,此人手段毒辣,诡诈非常,莫要着了他的道。”
她不愿说,谢郎睿也不追问,左右她想做什么都帮着就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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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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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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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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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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