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大梁这么久,也没好好跟你说说话,听外面人说你是空有一副皮囊的花瓶,还有说你是狐狸精的,更有人说你是体弱多病的废物,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不如你告诉我啊。”m.χIùmЬ.CǒM
身后的侍女嘴角微抽,心中忍不住叹气,看来这一次她又要辜负王爷的期望了,要想公主不惹事,分明是比登天还难啊。
沈娇抬眼看了一眼穆娜,从托盘中拿了个空杯子放到她面前,“翠香,给客人斟茶,嘉裕公主远道而来,需得尽心伺候着。”
“是。”
翠香压下心中的惊讶上前一步,佯装镇定的拿起茶壶,绕过石桌要给穆娜斟茶,心中却考虑着怎么能让姑娘尽快离开,这已经不是不好惹的程度,而是不能惹啊!
热茶刚倒出来一滴,穆娜就猛的推开她的手,翠香惊呼一声,手一滑整个茶壶瞬间翻转方向,滚烫滚烫的茶水倒了她一身,茶壶也落地而碎,热气氤氲了她的双眸。
沈娇眸色一凛,眼中厉光闪过,秦嫣然离得最近,一把把人扯过查看,右手手背通红一片,已经起了水泡,衣服下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
“公主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有什么不满大可冲着我们来,对一个侍女发什么火!”
柳蓁蓁拍案而起,很是愤怒的瞪着她,恨不得再倒一壶茶来泼到她身上,让她也尝尝被热水烫是什么滋味!
“既然是侍女,就应该知道怎么伺候人,连我的喜好都不知道,受罚是应该的,只不过是烫了一下,又没有缺胳膊少腿,怎么?难道说一个侍女比我这个公主还要高贵,罚不得?”
“你!”
沈娇扯了她一把,沉声道:“我屋里有药,翠香知道在哪,你们先带她下去处理一下,起水泡的地方要尤其注意,留下疤就不好了。”
“我带她去,让蓁蓁留下。”
说话间,秦嫣然已经起身扶着翠香往外走,穆娜明显来者不善,她可不放心沈娇一人对付她,被下了什么黑手都不知道。
柳蓁蓁再傻也知道她什么意思,也不坐了,冷着一张脸站到沈娇旁边,只要穆娜敢动,她就敢撸起袖子来跟她打一架,不就是公主吗?有什么好嚣张的!
“沈娇,我刚才问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算哪一种?”
再来十个柳蓁蓁也不会对穆娜构成一点威胁,只见她撑着脑袋嘲讽的看向沈娇,要多不屑有多不屑。
“公主以为我是哪一种?”
穆娜挑眉,嘴角越发往上扬,“我以为,你既是花瓶,又是狐狸精,还是废物,明明知道我跟拓跋晔很快就要成亲了,却还恬不知耻赖在将军府纠缠他,
怎么?你以为你长着好看些就能把他从我身边抢走?沈娇,你的脸皮到底是有多厚,竟然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成亲二字让沈娇平静如水的心起了波澜,联想到刚才柳蓁蓁说的话,突然明白战君枭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了。
“既然我在公主眼里什么都不是,公主又何必费这番功夫找到我,跟我说些有的没的的话,这难道不是恰恰说明我对公主造成了威胁。”
“放肆!”穆娜厉声呵斥,手已然高高抬起,“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沈娇断然不会是老老实实挨打的人,在她挥过来的同时稳稳捏住她的手腕,“我算个什么东西也轮不到嘉裕公主来教训,毕竟此处不是西域,公主要想为所欲为,还欠些火候。”
末了,在她的嗔视中甩开她的手起身,“蓁蓁,这八角亭的空气不是很好,让人烦闷的紧,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顺便去看看翠香的伤势如何。”
柳蓁蓁自然一百个愿意,等她把披风理好,就拿了桌上的书挽住她的手,冲穆娜做了个鬼脸跟她往外走。
“娇娇,你这张嘴真是太厉害了,每次听你骂人都相当痛快,什么时候我要是能学到个一星半点,就再也不愁会受欺负了,保证让他们一个个的见了我连话都不敢说。”
沈娇白了她一眼,“那你岂不是成京城一大恶霸了,还是个女恶霸,到时候没人敢娶你,柳大人就该找我算账了。”
“嫁不出去才好呢,我跟你说啊,那……”
话音未落,突然感觉身边有一阵冷风刮过,再抬眼时,面前骤然多了个不速之客,穆娜阴狠毒辣的双眸直勾勾盯着沈娇,突然唇角一勾,整个人朝沈娇扑了过去。
柳蓁蓁想抬手阻拦,被沈娇用力往后一推,踉跄几步摔倒在地,还没回过神来只听扑通一声,结了冰的湖面上破了个大洞,刚才还趾高气昂的人,这会在水里张牙舞爪的喊着救命。
她的侍女急了,趴在廊桥上又哭又喊,这几日温度回升,冰面很薄,湖水冰冷,穆娜在里面胡乱扑腾,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往下掉,自岸边飞来一人将她拦腰抱起,正是拓跋晔,落地后神色复杂的看着沈娇。
怪不得突然剑走偏锋朝她扑过来,怪不得大冬天的往水里蹦,原来是早就看到了他,沈娇孤身一人站于廊桥之上,与岸边的嘈乱形成对比。
“娇娇……”
柳蓁蓁爬起来之后就担忧的靠在她身边,她相信娇娇,刚才的一幕她没看见,但不论事实如何,她都相信娇娇。
经过及时救治,穆娜把喝进肚子的水吐了出来,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扑进拓跋晔怀里,很是委屈的跟他控诉。
“屋里太闷我出来透透气,恰巧看到沈姑娘她们在八角亭中说话,想过去为之前的事跟她赔个不是,交个朋友,再怎么说我日后也是要留在大梁的,总要有个说话的人,
我跟沈姑娘虽说只有几面之源,可很是合得来,可…可谁想到我不过才说了几句话沈姑娘便恼羞成怒,起身要走,
我不知哪句话说错了想问清楚之后跟她道歉,没想到…没想到沈姑娘竟然直接把我推到了湖里,这湖水又冰又凉,刚才吓坏我了。”
她趴在拓跋晔怀中啜泣,拓跋晔却不为所动,跟个木头一样站着,不安慰也不斥责,态度令人琢磨不透,姜氏在旁边看着都替他着急。
沈姑娘绝对不是落井下石之人,更不可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晔儿是个驴脾气,又喜欢钻牛角尖,千万不要误会了什么才好。
“来人,送公主回去休息。”
说着把人从身上扒下来,交给一旁候着的侍女,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上廊桥,站在沈娇对面,垂眸看着她冷淡的面容。
“少将军,这件事……”
“蓁蓁。”沈娇出声打断她的话,“你到岸上去,这里交给我。”
“娇娇!”
柳蓁蓁急的跺脚,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愿走,他们二人之间的种种她都已经从秦姐姐口中知晓,不能再继续增添误会,给了旁人可趁之机!
“你若还认我这个朋友,就听我的话到岸上去。”
什么都不如威胁来的管用,柳蓁蓁纵使再不甘愿,也不得不认命走到岸边,但隔得太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越是这样,心中越发焦躁不安。
“想问什么,问吧。”沈娇淡淡开口,不去看他,而是侧身面向一眼无边际的湖泊,多么美好的景致,生生被一个大洞破坏了。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解释?”沈娇讥笑出声,“刚才的一幕少将军不是都看见了?还需要我来解释什么?再者,方才公主好像也已经把事情经过描述了一番,少将军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需要我来补充?”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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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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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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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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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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