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是府中人,自她入府以来秉持仁厚二字,从不苛待下人,对儿子儿媳也一视同仁,为此先帝还特封一品诰命夫人,这一可能性更加说不通。
可…除此之外又无别的可能,事情一时陷入僵局,姜氏握着老夫人的手急的焦头烂额,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在她的对比之下,杜氏掉的几滴眼泪完全不值一提,毕竟整个相府除了段氏,只有她巴不得老夫人早些死。
“母亲…母亲……”
李大夫不停的跟沈娇眨眼睛,让她赶紧想办法,这人一直哭下去也是了不得的,沈娇拧眉,并非她不想伸手,而是这毒是什么毒尚未知晓,现在的她也是无计可施。
见她垂首思考,李大夫的脑子还以为她是有了主意,张口就问:“沈姑娘可有高见?草民技拙,虽说是诊出老夫人中了毒,可到底是什么毒实在是分辨不出。”
他的声音并不小,里外的人都听的清楚,姜丞相本就对她有些兴趣,闻言起身走进内室,一室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沈娇一下子变成焦点。m.χIùmЬ.CǒM
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把李老头拽过来胖揍一顿的冲动,面对姜氏满是希冀的目光,沈娇还是说出了实话。
“刚才在前厅,我已经找机会给老夫人把过脉,只是结果比较模糊还不能确定,没有说出来,让常侍卫把李大夫带过来也是为了确定一下,至于老夫人身中何毒,我的答案跟李大夫一样,结论尚不明确。”
然而姜氏并没有就此放过她,反而手上力度加重几分,甚至想起身给她跪下,沈娇废了好大的劲才拦住。
“夫人,您这是折煞我了,您对我恩情深重,有用的到我的地方自是义不容辞,您放心,老夫人的情况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我会尽全力救治。”
姜氏激动到声音颤抖,“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之前是我担心过度把你给忘了,要是早些让你来给母亲把把脉,兴许情况不会这般严重,我的错,是我的错……”
“夫人。”沈娇半跪在她面前,“这并不是夫人的错,谁也想不到老夫人身体每况愈下竟是因为这个,只能说这是个意外,
要怪也得怪下毒的罪魁祸首,老夫人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您若是再出点差错谁来照顾她呢,交给其他人您放心吗?”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
“闭嘴!”姜丞相厉声打断姜大公子的话,“沈姑娘,初次见面就委以重任,拙荆的病与老夫脱不了干系,在此还请沈姑娘务必尽力为之,事后我相府必有重谢。”
沈娇淡然起身,“姜丞相客气,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了报恩,还需姜丞相知晓,虽说救治老夫人是重中之重,但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下毒之人,不然这次过后难保那人不会再下毒手,
老夫人的身体经不起第二次折腾了,到时即便全天下的大夫都聚集于此也无济于事。”
姜丞相面色凝重,“沈姑娘说的是,这件事老夫会亲力亲为,定然将幕后之人绳之以法。”
对于他的话沈娇不敢全信,看出她的担忧,拓跋晔幽幽开口:“常青,去军营调精兵二十,把相府上上下下全都调查一遍,
另,着精兵一百将相府围起来,任何人不许进出,等会我写两封折子给你,你带着呈给陛下,相府贼人一日不除,一干人等绝不上朝。”
一干人等?姜丞相嘴角微抽,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称呼他,经他这么一安排,整个丞相府瞬间变成铁桶一般的存在。
府中两位孙小姐已为人妇,今日是碰巧回来探亲赶上了,这会闹腾着要回府,可上过战场的人岂是她们能对付的,刀一出鞘就能把她们吓的屁滚尿流,不难看出是谁教出来的女儿。
折子递到宫里的时候,战君枭好不容易得了空闲休息,并没有过多在意,等回想起来查看已经是翌日清晨,虽说是不用上早朝,部分人还是需要入宫汇报情况,其中就包括拓跋晔他们。
“病倒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德公公给他斟好茶,静候一旁道:“昨个儿午间,折子是昨个儿下午送来的。”
战君枭随手把折子扔到一边,“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回陛下的话,听诊治的太医说是因为操劳过度,再加上受了刺激才晕了过去,但也有说是中毒的,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尚不知晓,陛下若是想知道,老奴这就去打听打听。”
战君枭冷哼,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跟在朕身边这么久,你的脑子非但没有变聪明反而越发笨了,
若单单只是晕了过去,何至于一个个写折子跟朕请假,老太太八成是中毒了,真是稀奇,一个中立的丞相还会惹来仇视不成。”
德公公故作惊讶,捡着能说的说,“真的是中毒?老太太虽说是一品诰命夫人,平素也不曾招惹什么祸事,怎会有人冒着风险给她下毒,该是太医院那边诊错了。”
跟他说话那叫一个费劲,战君枭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拍了下去,一巴掌打掉了他的帽子,吓的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跟你说也是白说,去太医院把去过相府的太医都给朕找来,再从库房中捡一些分量差不多的送到相府,再怎么说也是有品级的命妇,朕该要做些表示的。”
“是,老奴这就去。”
整整一下午加一晚上,沈娇和李大夫眼皮都不带眨的忙来忙去,不只他们,整个相府都没有人合过眼,包括段氏都被放了出来,期间没少找茬。
原本没人在乎,让她自娱自乐,可就在她说出白费力气四个字之后,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姜氏竟然抬手扇了她一巴掌,指着敞开的屋门让她滚。
一片混乱之中,老夫人竟然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丫头。”
沈娇就在床边,看到她睁开眼的片刻伸手把人扶了起来,“老夫人,您感觉怎么样?”
听到声音,吵闹的人群安静下来,纷纷回头往床边看去,姜氏几乎是踉跄着摔到床边,双腿往地上一磕发出的声音不知道揪起多少人的心。
“慢着些慢着些,多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磕到碰到哪里可如何是好。”
姜氏低头将眼泪控制住,抬头时一脸笑容,“母亲睡了这许久该饿了,我让厨房备了您最爱喝的红枣粥,这就让人给您端来,喝下去会舒服许多。”
粥一直在火上温着,听到吩咐翠烟立马呈上来交到姜氏手上,老夫人其实并不饿,可她不想让自己女儿担心,就着她的手吃了几口便不愿再吃。
知道这府中不干净,熬粥的全过程都是姜氏亲力亲为,绝不假借旁人之手,就算是翠烟她们也不行,看到她吃下去之后,由衷的笑了出来,这一笑眼泪便有些不受控制。
老夫人急了,“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你哥嫂给你气受了,跟我说,我来教训他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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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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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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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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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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