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到了年节下,薛家为了要好名声,不能对陈舒悦不管不顾,于是亲去顺天府接回了陈舒悦。
回到庆阳伯府后,陈舒悦心里记恨着吕晴,一心觉得是吕晴把那件事捅出去的,所以稍得了自由,便赶紧杀到了东昌侯府去,和吕家大吵了一架,听闻还和吕晴动了手。
吕晴脸上被挠出了伤口,陈舒悦自己也没落下好,她的头发被吕曹氏扯掉了几缕,有一块地方的头皮都被拽破了,身上的衣裳也被抓破不少,脖颈上两条血痕十分明显。
见证了那场战役的百姓,是眼看着陈舒悦被吕家的家丁推出来的,十分狼狈的倒在了吕家大门口的石狮旁,薛家的人姗姗来迟,见此情景都恨不得敲晕了陈舒悦,若不是为了名声着想,他们真就这么做了。
薛景山沉着脸拽着陈舒悦的手腕,用力拖着她走,谁知还未走远,就听见身后的东昌侯府传来消息,说东昌侯去了。
这个消息,对于薛家和吕家,都是很致命的打击。
薛家人知道陈舒悦到东昌侯府大闹了一场,但是她并没有见到东昌侯,所以东昌侯去世和陈舒悦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可外头的老百姓不那么想,因为陈舒悦是被吕家人推出来的,他们理所应当的就会认为是陈舒悦做了罪大恶极的事。
所以见证此事的人,都把东昌侯的死归在了陈舒悦身上。
以至于当天整个京城便传遍了一个说法,说陈舒悦逼死了久病的东昌侯。
眼看着要过年了,东昌侯却突然去世,偌大的东昌侯府雪上加霜,顿时喜庆的装饰全部去掉,换上了满宅子的白。
听见这个消息时,江碧桐还是有些诧异的。
那个在前世纵容儿子杀死儿媳妇的男人,终归是没挺过去。
前世东昌侯可活的很好,江碧桐死了他都没死,但今世命数逆转过来,他被自己的一双儿女和糊涂的妻子拖累,招惹了康敬帝的不喜和怀疑,又惹上了薛家的报复,东昌侯旧病不起,瘫痪在床,入籍又没了性命,倒是挺让人唏嘘的。
他的死令东昌侯府掀起了一阵风浪,墙外的人们并不知情,可墙里却是闹翻了天。
吕靖手提一把长刀就要往出闯,眼睛红红的吼道:“若不是江家人,父亲怎会被活活气死?我这就捅死他们,大不了自己一死了之,绝不给家里添麻烦!”
他的妹妹吕晴在他身后死死将他抱住,痛哭流涕道:“哥哥不能这么糊涂啊!你若是真这样做了,你也会没命的!我们东昌侯府日后还要依靠你,不然你剩下我和母亲怎么活啊!”
兄妹两个把彼此感动的大哭不已,若是叫外人看了,定然直呼感天动地。
可吕靖也不过是因为父亲的死一时接受不了罢了,待一炷香过后他反应过来,意识到他那常年握酒杯搂美人腰的手根本拿不起刀,别说是捅死江尧和江碧桐江碧柳姐妹,怕是连江家的大门他都进不去!
吕曹氏的眼泪流的一阵接着一阵,哆嗦着嘴唇说:“此事决不能就这么办了!你们父亲不能白白的死,他江家必然会遭报应!”
“老天爷给的报应太迟了!”吕靖咬紧了牙,半晌后才说:“咱们得像个法子,让世人知道他江家的恶行,为父亲报仇!”
恨透了江碧桐的吕晴,听见这话眼睛亮亮的,忙问:“哥哥有法子?”ωωω.χΙυΜЬ.Cǒm
“法子这东西是人想出来的,现在没办法,不代表日后没有。”吕靖直视前方,眼中满是坚韧。
只是他不知,他的父亲东昌侯早在江家留下了致命的证据,证实了吕靖和李大都督意图欺君陷害江家的事。
东昌侯至发病起,一直到丧命,都张不开嘴说话,浑身动弹不得,全身上下也就只有个眼珠是归他自己管的,所以即便他很想告诉儿子,告诉他千万不能和江家人作对,但他开不了口。
陈舒悦逼死东昌侯的说法,在京城里炸开了锅,就连皇家都被惊动了,宫里的内侍出来,传康敬帝口谕,赐给了吕家好些东西,又亲去庆阳伯府,代表太后和康敬帝狠狠打了陈舒悦耳光。
一共五十下,打的陈舒悦整张脸肿如猪头,破的肿的难看至极,即便是消肿了也回不去以前的面貌,这张脸就算是毁了。
陈阁老见康敬帝这般处置,就知他求情也是无用的,毕竟前有陈舒悦杀害府中妾室,后有陈舒悦逼死堂堂侯爵,这两件事合在一起,能保住她的命就算是万幸了!
庆阳伯府没办法,为了不被波及,庆阳伯带着薛景山亲自进宫向康敬帝说明情况,表示要把想和陈舒悦合离,但康敬帝没同意。
在康敬帝眼里,薛家也好,吕家也罢,都是不得重用的人了,吕靖口头上称自己是读书人,但做的事从来与读书二字无关,整个就是个纨绔子弟,这样的人就算是袭爵成为了新一任东昌侯,也是个难堪大任的。至于薛家,更是早就被康敬帝踢出局的。
薛家想求他原谅和陈舒悦合离,可康敬帝并不这样打算,因为陈舒悦合离回到娘家,陈家人的心就会不一样,万一在心里怪罪他让女儿毁了容怎么办?毕竟毁了容又名声不好的女子不好再嫁。
既然合离不得,薛景山一咬牙,直接把陈舒悦关在了府里单独的小院子中。
巧的是,那间院子正是前世关押江碧桐三年的院子。
轮回一遭,再住进去的却并非江碧桐,而是在前世常日到院前说话气江碧桐的陈舒悦,不知是不是天公作美,得到这个消息的江碧桐勾了勾嘴角,说道:“还早着呢,她的苦日子还在后头。”
李家是她首当其冲的报复对象,薛家便是第二,接着就是吕家,慢慢来,一个也不用急。
过年的前一天,被禁足半年多的良王终于解了禁足,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精神有些恍惚,看起来颇为虚弱,不知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自己会在年前解禁,所以故意饿了自己半个月,又三两天没合眼。
进宫后的良王直奔御书房向康敬帝请罪,得了原谅后他也不急着走。
感受到了康敬帝对自己的疏离和冷漠,良王意识到再这样下去,皇位就会彻底远离他了,所以他必须要讨康敬帝的欢心!于是他又跪了下来,对康敬帝说:“父皇,禁足的这些天,儿臣日日都在为父皇您抄佛经,只为让佛祖保佑您龙体平安。”
康敬帝看着自己的二儿子,没多说什么,神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佛祖什么的,他不信,但是表面上还是愿意装一装信。
他害人无数,早年爬上皇位时手上就沾满了血,若是这么说来,他早就被佛祖抛弃了,如何能信?
好半天后,他才说道:“德儿有心了。”
良王微微抬头,又说:“儿臣的妻子段氏还给父皇您做了万寿如意的被面儿,您看看花样是否喜欢。”
说罢,后头良王府的小厮就端了个托盘进来,将托盘交给良王,良王双手奉给康敬帝。
只见那布料上的花样繁复,针脚十分细密,看着只觉珍贵秀美。
康敬帝看的时间久了,本来挺喜欢,却忽然想起了绣这花样的人。那是金宁段家的嫡女,段氏的哥哥是段鹏,是那个被他赶回了金宁的人。
谁知段氏会不会为了给他哥哥出气,在这花样上动了什么手脚?这玩意是要缝在被上的,那便是贴身的东西,想通过这个害他简直太容易了些!
想到这儿,康敬帝陡然害怕起来,不想再看它第二眼,抬手把方盘推向了良王说:“朕不是年轻人了,用不上这么花哨的被面,左右也是个安寝时盖着的东西,简单些就好,你妻子有心了,得空了叫她到宫里来坐坐吧。”
说完这话,他又想起了被自己禁足降位的李妃。
康敬帝自觉失言,神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良王看出他对这东西没什么兴趣,并且心情不是很好,一时间有些慌。
从前他的母妃得宠,他何时受过冷眼?康敬帝拿他就如眼珠子一般疼爱信任,哪里用得着他如今日这般低声下气的讨好?
收回了方盘,平日里舌灿莲花的良王只觉得口中满是苦涩。
却听康敬帝忽然说:“这花样毕竟是段氏亲手绣的,朕看着虽不算多喜欢,却难为她一片孝心,不如你替朕给慈宁宫送去吧,这花样寓意好,没准儿你皇祖母能喜欢。”
得了这个指示,良王亲自将花样送到了慈宁宫,太后故作喜欢,让傅琴赶紧收下,又装模作样的询问良王几句身体好不好之类的闲话,这才叫人走了。
等他离开慈宁宫后,傅琴就将手里的花样随意搁置在了一边,说道:“良王几年不踏慈宁宫一步,今日一来,绝对有鬼。”
太后凉凉一笑:“只怕是在他老子那儿没讨着好,到我这儿惹眼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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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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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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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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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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