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胜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麦田边缘巡着。
除了用眼看外,他还注意用耳朵听。
目中所见,除了入眼一片模糊的金黄麦田,以及黑乎乎有些阴森的从林外,没看到什么。
耳中所听,除了几声夜枭的鸣叫,以及一些不知名的虫类在那不知疲倦地聒噪外,没听到什么可疑的声音。
巡了一圈,休息的时候,叶胜就半躺在青草丛上,灭了手电,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看着纯净的天空上,那大片大片的星群,有时他甚至想,什么时候自己能回到原先的世界呢?
将近两小时后,有人从窝棚那走出来。
看着手电光行进的方向,叶胜知道是李春海接他班来了。
把破锣交给李春海后,叶胜就回窝棚休息去了,李春海接着巡。
这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叶胜坐一会儿后就有些犯困。
吴福安见了,便劝他:“叶老师,轮到你巡麦地还早着了,你要是困的话,就先睡一会儿吧。”
叶胜也不客气:“那行,吴会计,到时叫我。”
说完,就和衣躺在木板床上。
没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推他,他睁眼一看,推他的人是吴福安。
“轮到你了,叶老师。”吴福安见他醒了,说道。
叶胜赶紧爬起来。
大概是被吵到了,睡叶胜身边的李春海也睡眼朦胧地爬起来问道:“到我了吗?”
“还没到了,你睡吧。”
李春海“噢”了一声,又躺下了。xiumb.com
叶胜正准备拿破锣,却被吴福安阻止了:“看到野猪先不要惊动它,跑回来跟我说。”
他指了指土铳:“我要崩一头,给大伙儿当下酒菜。”
“明白了,那敢情好。”叶胜点点头,放下破锣,出了窝棚。
第二趟巡麦地,跟第一趟没什么区别,就是夜更深了,风更凉了,鸣叫的鸟虫换了种类而已。
不过这一趟叶胜学了个乖,少巡多坐。
原因很简单,以野猪那么大的个头,在这么寂静的深夜,它们钻麦地毁麦穗的声音肯定非常大,光听就可以发现它们了。
约摸着过了一个多小时,坐在麦田边的叶胜又有些犯困了。
没办法,具体时间他真的不知道,因为他没有手表。
这年头,手表不仅是高价物,而是稀罕物。
不管是上海产的“上海”表,还是天津产的“东风”表,一块手表一律要120元。
这还不是主要的,问题是买手表还要票啊!没票你有钱都买不到。
对城里青年人来说,手表稀罕物,对农村年轻人来说,那更是奢侈品了。
所以,农村小年青,没几个有手表的,叶胜也不例外。
不过,吴福安倒有一块上海牌半钢手表,要不然他们就要跟古人一样,看星星估算时辰了。
徘徊在犯困边缘,叶胜正要站起来巡一巡麦地,醒醒脑。
忽然,他听到一阵哗哗声以伴随着它的哼哧哼哧声,这声音刚开始有点弱、有点远,马上越来越响。
叶胜刚听到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待看到不远处有麦田像有汽车碾过一样,一小片一小片地倒下,他才意识到——
是野猪!它们真的来了!
叶胜打了个机灵,全身紧绷,手心马上渗出冷汗,心跳也越来越快,像要从口腔里蹦出来。
他记着吴福安的嘱咐,赶紧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窝棚跑去。
而且手电不敢开,也尽量让自己动静小一点。
到了窝棚,他赶紧使劲摇吴福安。
由于用劲过大,吴福安马上就醒了:“好了,叶老师,不要再摇了,再摇骨头都要被你摇散了。”
“吴会计,野猪来了!”叶胜紧张地说道。
“来了?!”吴福安精神马上一振,一骨碌爬起来,取了土铳,边走边说道:“在哪,快带我走!”
叶胜右手伸手取了斧子,左手往外一指:“就在那!”
吴福安顺着叶胜所指的方向一看,见不远处的麦田已经成片的倒下,不用手电照也看得见野猪在哪里。
“我看到野猪了,叶老师,你呆在这,我去看看。”
说完,吴福安猫着腰就往野猪方向走。
走了几步,见叶胜提着斧头跟在后面,他先是眉头一皱,想劝叶胜不用跟着去,转念一想:多个人毕竟也多个帮手。
他把自己的手电筒交给叶胜,交代道:“现在先不要开手电筒,等逼近了听我的话,把两把手电筒对准野猪一起打开。”
叶胜接过手电筒,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两人趁着星光,弯着腰慢慢摸近野猪群。
到了离它们约莫有五米的距离,吴福安半跪在地,举起了土铳。
叶胜故意离他两米多远,他实在是担心土铳会炸膛,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且他也从来没近距离接触过野猪,不紧张害怕那是假的。
吴福安转头第一眼没看到叶胜,费力地转身看第二眼才看到。
他目光隐含抱怨,大概是想说:“离我那么远干嘛?!”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看见叶胜两把手电筒已经举起,遂举起土铳瞄准,口中叫道:“照!”
叶胜几乎是跟吴福安喊话的同时,把两把手电筒一起拧亮。
只见两道雪白的光柱,齐刷刷的射向野猪的眼睛。
在夜晚突然被强光照射,动物是不会马上跑的,不管是野猪还是其它动物,都一样。
只见好几头野猪一动不动的盯着亮光,像铜铃的眼睛泛着绿油油的光。
它们四肢短小,头较长,耳尖直立,背部鬃毛较长根根竖立,整群野猪都是黑色的。
就在野猪盯着光源愣神的功夫,吴福安的土铳响了。
巨大的响声震得叶胜耳朵有点轰鸣,不过庆幸的事,土铳没有炸膛。
被吴福安瞄准的那头大野猪头上中了一枪,嚎叫一声,突然发疯一般向吴福安冲来。
由于距离非常近,吴福安又是半蹲着,行动的灵活性受到了影响。
他刚刚站起来准备闪避,野猪就像坦克一般撞上来了。
危急中,他在起身的时候有向上跃了一下,但时间紧高度不够,野猪撞到他裆下了!
只见吴福安被撞得整个人扑倒在野猪背上!
下两秒,暴怒的野猪就把吴福安掀翻在地。
然后还不够,野猪又返身回来拱吴福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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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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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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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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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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