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祁淮说去那边的原因是实习加工作。
她知道的并不多,发信息给祁淮,那边很少会回复,她想许是工作量大。
时荆从没想过祁淮有什么原因不回复,他对她几乎百依百顺,不回信息只能是太忙了。
祁淮离开那天没有跟她说,时荆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显示对面是关机状态。
恰好林叔带了一条阿拉斯加犬过来。
时荆眼里才多了些喜乐,她轻轻碰了下小狗,“今天是十三号,那你以后就叫十三啦!”
她又问道:“林叔,淮叔叔是不是很忙?”
林叔犹豫了几秒才回,“也许吧。”
时荆在院子的秋千上坐了一下午,双手托着脸,看着远处的夕阳,直到十三饿得嗷嗷叫,她才分心去照顾它。
她不知道在她进屋里后,不远处一直看着她的祁淮,缓缓转过身,去往机场的方向。
*
初三的学业比较繁重,想考上州市第一中学的高中部,压力蛮大的。
这天,时荆赖在床上,惯性地等着祁淮喊她起床,然后就睡过头了。
她看着外面晒屁股的太阳,一时间怔住。
原来祁淮不在家了。
她点开手机,有很多未接电话,林叔的林姨的……
唯独没有祁淮的。
还有许多消息,她一一回复后,洗漱好准备去学校。
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她的心猛地一跳,光着脚去开门,却看到祁望那张脸。
时荆:“……”
她没说话,光着脚转过身继续穿鞋。
祁望看她满脸死气沉沉的,说:“以为你干嘛了,翘了一早上的课,来看看你。”
她没说话。
祁望看了眼院子里的自行车,问:“骑车载你?”
时荆摇摇头。
祁望只好开车送她到学校。
时荆跟老师说自己睡过头了,也无可厚非。
第二天,她定了好多个闹钟,从六点响到七点。
祁淮这么还不来叫她啊,闹钟烦死了。
她伸手去摸闹钟,才想起,哦,祁淮已经去北城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从前时荆很多话,自从他离开后,有大半年的时间都不爱说话。
有同学问:“时荆,你最近怎么了?都不怎么说话了。”
她都统一回复:“要努力学习,留在咱们学校的高中部。”
在同学眼里她就是很卷,她这个成绩在年级前十,考上是绰绰有余。
*
那年的除夕,时荆一个人跑到楼顶,看着万家灯火跟热闹的烟花,还有震耳欲聋的炮竹声。
望向头顶的星空,她忽然想起似乎在她7岁还是8岁的时候。
她问过祁淮一个问题。2012年世界末日,他们会死吗?会分开吗?
祁淮给她扎小辫子,对她说:“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如今她一个人在这里吹着夜风。
她想,祁淮真是骗子。
大骗子。
院子外的门铃忽然响了,她往下看去,祁望跟乔念两个人在门口。
“十斤!我们买了好多烟花!快下来开门,我们一起玩!”
时荆愣了愣,恍惚中还以为祁淮回来了。
三个人在楼顶里点燃烟花,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
明明这么美的景象,却有点刺眼,刺得她眼泪溢满了眼眶。
“十斤,新年快乐!”
她连忙擦掉眼泪,跟祁望乔念也说了声:“哥哥,念姐姐,新年快乐。”
许久,她拿出手机,点到联系人祁淮。
【十斤:淮叔叔,新年快乐。】
聊天界面几乎都是她在说,对面几乎没这么回复过。
在她发出这句祝福的时候,那边也回了一句:
【淮叔叔:崽崽,新年快乐。】
心跳漏了半拍,时荆忽然抬起头看向楼下,似乎看到了大衣的一角。
天太黑了,她再看过去时,哪里还有影子?
她继续抬头看天空,以防眼泪掉下来。
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祁淮在大树背后,确定她被祁望乔念带的开心了,才放心地离开。
*
时荆上高中了,而祁望乔念去了a大。
以前的小屁孩也已经抽枝拔条,长开了,有些小美女的感觉。
她还是把头发剪至齐肩,因为洗头发太麻烦了。
这天放学,她拿起书包准备去找池黛一起回家。
在楼梯转角处被一个男生拦住。
男生脸色微红,他向前递了一封浅绿色的卡片。还有装着巧克力的礼盒,时荆认出了那是上州市最好吃的那家蛋糕店做的。
男生说:“时荆同学,能不能收下我的情书?我喜欢你很久了。”
时荆有些错愕,“抱歉,高中学业为重,不谈恋爱,谢谢你了。”
说完,她提着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脸蛋滑下一颗泪水。
哦,原来是好久没去买巧克力了。
两个女孩走在上州市的街道。
池黛问:“我们去哪家甜品店?”
这一问题,直接把在发呆的时荆给拉回来。她看了眼校门口那家开了好多年的甜品店。
她还记得,三年级的时候,目睹了在上高一的祁淮,被表白的那一天。
他就是牵着她来这里买了很多巧克力。
她径直往店里走去,“这些款式,都各自打包一份。”
池黛有些震惊:“你能吃完吗?”
时荆送了一半给池黛,剩下的一半还是很多。
她一个人回到家里,放下甜品,在落地窗前坐了很久很久。
然后一一打开甜品盒子,除了巧克力,她还买了慕斯。
挖了一勺草莓慕斯,入口香醇浓厚,味道是真的好。
可却伴随着一点咸咸的。
她透过落地窗的影子,看到里面的人眼睛红了。
哦,原来是泪水的味道。
她拍了照片,发给祁淮。
【十斤:淮叔叔,巧克力和蛋糕还是很好吃哦,你想不想吃?】
那边没有回复。
她继续挖了一口蛋糕,又掰了一块巧克力。
像是饿了三天没吃饭,把其余的都猛地塞入胃里。
最后她撑吐了,边吐边哭。
“呜呜,都怪巧克力太甜了。”
*
那次之后,祁望总是隔一个月给她送东西。最多的是巧克力跟甜品,每次都是不一样的品牌。
祁望:“小叔让我带给你的。”
时荆微微睁大眼,每次都问:“他回来了?”
“没有。”
“哦。”
她每次都会吃一点,生怕吃太快就没了,又怕保质期过了会坏掉。
嗯,她不知道,那些都是祁淮每个月偷偷回来看她,亲自去买了才转交给祁望的。
*
时间匆匆。
高考来临之际,算是人生中重要的转折点。
时荆看着同学几乎都有家长来送,她想起祁淮说过的:我是你的家长。
忽然之间,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回头寻找身影,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时,祁望、乔念、林叔林姨赶了过来。
“十斤,好好考啊,考完不管怎么样,都有奖励!”
时荆点点头,跟随着大部队进考场。
她还想回头寻找那道想看的身影,却克制住了。跟身边的同学笑着互相鼓励。
“加油!”
她不知道,身后校门口前的一棵大树下,站着一位身姿颀长的长头发男人,戴着墨镜,可眼神是在看她。
嘴唇微张,似乎在说:“崽崽,高考顺利。”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长头发的男人才转身离去。
高考完后,同学们都陆陆续续离场,神情或开心或放松或是忐忑。
时荆坐在5楼的阶梯,看向远处的夕阳,染得天空是粉色的。
好漂亮好温柔。
就像祁淮一样。
想着想着,嘴里又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
时荆和池黛都考上了a大,两人暑假去了去多地方旅游。时荆都一一拍下照片,发给祁淮。
不管对面是否有回复。
开学后,上了两周课,下一周就是军训了。
恰好周末是时荆的18岁生日,两人趁着还没晒黑的时候,想去酒吧里面放松。
第一次进入酒吧,时荆被里面的dj震撼着神经。m.χIùmЬ.CǒM
忽而,她看到了某个卡座上,坐着一位长头发的男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禁欲与吸引力。
其实她内心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再次喝了一杯烈酒。
醉意浸染思维,胆子也变大了。
她缓缓走向长头发的帅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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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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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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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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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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