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祁望帮忙去手机店买手机,以及先买张新的手机卡。
时荆回头,“对了,帮我跟淮叔叔说一声我们到了。”
祁望说:“嗯,我知道。”
时荆再次提醒道:“不要忘了。”
祁望点头,刚转身,自家老婆乔念打电话过来,他接电话后就忘记时荆说过什么。
时荆攥着手里的钥匙,明明很轻,却很沉重,带动着脚步都变得慢了。
她拧动钥匙,咔嚓一声,仿佛击打在她的心上。
推开大门,这里跟两人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望向祁淮说的那间“杂物房”
心脏控制不住地跳动越来越快。
拿出白鸥给她的钥匙,深呼吸,插入钥匙孔。
咔哒——
推开门,一股尘封的味道扑面而来,房间很黑,她摸索着找到灯的开关。
房间骤然一亮,眼睛不适地眯着。待适应后,时荆瞪大了眼睛。
四周的墙面贴满了照片,照片里都是同一个女孩。
那主角都是她。
双脚忽然有些发软,她转身面对最近的墙面,正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她在校门口的便利店,脸上带着笑容,手里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雪糕。
视线往上移动,另一张照片是她坐在上州市一中学校的楼梯口,眼睛望向不远处的夕阳。
她记得,那天是高考结束的下午,夕阳很美,是粉红色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柔和温柔。
她在想念祁淮。
视线在一张张照片上掠过。主角是她,却在另一种视角,如同在看另一个人的故事。
时荆转过头扫过一圈,这些照片是祁淮离开后,那四年之间她的生活状态。
心跳越来越快。原来,祁淮不是没有关注她。
而是每天都在想念她。
可,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反而要在这所谓的“杂物房”里贴满了她的照片?
眼神落在封闭的窗边,因为看不到外面的风景,有种压抑的感觉,视线再转移到封闭窗边下的桌子。
她看到上面排列整齐的药瓶,粗略计算估计有几十瓶。
时荆走过去,拿起其中的一瓶看说明书。
张口不自觉地念出来:“双相情感障碍患者服用注意事项……”
噗通——
心脏忽而沉没在未知的湖里。
双相情感障碍。
时荆有些不可置信,手指开始颤抖,脑海中闪现过祁淮身上偶尔带着的药味,还有祁淮柜子里偶然出现的药瓶。
以及那次常风递给祁淮的药瓶滚落到她的脚边。那一次是她距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那时候她信了他们说的——补肾的药。
时荆明白了,那是给祁淮准备的药,为了不让她知道,才故意说成这样。
她放下药瓶,信息量太大,回忆如汹涌的海浪冲得她晕晕乎乎,鼻头一阵发酸。
她听说过这个疾病,祁淮最近的不对劲似乎就是因为双向情感障碍。
药瓶附近是一摞纸张。她拿起那一摞,一张张翻过去。
全是高铁票跟飞机票,而时间几乎都是很整齐的,间隔一个月左右。
地点是上州市跟北城,两地往返。
海浪再一次把她的思绪冲散,回忆如电影般,飞速掠过。
其中有一张是去年6月7号凌晨回上州市的。
6月7号跟8号是她高考的时间。
那时候祁淮也回去了吗?
为什么时荆没有看过他?
而且时荆以为祁淮是四年都没有回过上州市。
可这些票,加起来一百多张,差不多是每个月都回一次。
四年就是50次左右。
可,时荆一次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祁淮在瞒着她,怕自己发现他得了这个病吗?
这么久了,时荆只知道祁淮状态不好的样子,却没有往这方面想。而祁淮也是温和的笑笑,摸摸她的头说没事。
啪嗒——
轻微的声响拉回她的思绪,她看到车票上越滴越多的水。
视线一片模糊。
她小心翼翼地擦干上面的泪水,放回原处。
旁边有一本笔记本。本子的封面是皮质的,看起来却有些年头。
药瓶跟车票让时荆一知半解。
或许这本笔记本可以给她解答疑惑。
这是祁淮的笔记本,看别人的笔记本不是一件好事。
可手已经伸出去,温热的指尖落在了冰凉的封面。
她拿起有些厚重的笔记本,就像承托住未知的过往。
哗啦——
笔记本翻开第一页。
黑色的字迹笔挺地站着,如同祁淮本人,却又带着一些稚气。
上面记录着。
2011年5月20号
今天带回了这个小崽崽,她看起来有点傻傻的,一直在笑,甜甜地喊我,“淮哥哥。”
太傻了,如果是坏人带走她怎么办?
幸好这两年她没有跟别人走。
我不知道怎么跟她交流,同学都说我不笑,很高冷。我想对她笑,脸却僵住了,又怕自己笑得不好看,把她吓跑了怎么办?所以还是不要笑吧。
有点苦恼。
——
2011年5月20号正是祁淮带她回家的日子。时荆有印象,那是她7岁的时候,见到祁淮就赖在他身上不走,让祁淮带她回家。
没想到是祁淮特地来找她的。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天使哥哥,谁知是天使哥哥奔自己而来。
那会她觉得这个哥哥不像其他人一样嘻嘻哈哈,长得很漂亮又感觉很可靠,没想到不笑是祁淮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m.xiumb.com
“噗嗤。”
时荆不小心笑出来,15岁的祁淮挺可爱的。像是穿越时空,她见识到了祁淮不一样的一面。
哗啦——翻到下一页。
2011年5月31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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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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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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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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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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