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荆问:“会不会骗人啊?”
“不会,我认识这个老板娘,她不是那种人。”
这个小插曲就此翻篇。两人穿着一黑一白的长款羽绒服,趁着下午的时间大致溜了一圈。
时荆问一个问题,祁淮就回答一个。
两人走得很慢,往回走的时候,时荆问:“淮叔叔,你在这边开心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一直盯着祁淮的侧脸,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的情绪。
然而,祁淮面上没什么表情,如同北城的冬日般,冷冷的,“还行。”
“没有我的地方,淮叔叔肯定少了很多乐趣吧!”
祁淮停了停,低声:“嗯。”
时荆晃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那淮叔叔,以后去一个地方去很久的话,能不能偶尔回复崽崽啊?”
身边的人骤然停下,时荆跟着停下步伐,转身跟祁淮面对面。
她以为有什么事,仰头看他。此时,浓墨般的天空,逐渐飘下细细小小的雪,轻飘飘落在祁淮黑色羽绒服上。路灯洒下,她借着光线,看着一片片细小的雪散发出亮晶晶映入她的眼瞳。
时荆凑近看雪花的形状:“淮叔叔,原来雪花真的有形状,还有不同的形状。”
她贴着他,在仔细研究雪花:“有六边形的,星状的,柱状的……”
时荆的语气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对于常住在上州市的她来说,第一次见到雪确实很兴奋。
“嗯,雪花是有很多形状。”
祁淮松开她的手,重新把时荆有些凌乱歪掉的围巾弄好,围住脖子不留一丝缝隙,又把她的针织帽子一点一点扶正,只露出她的一双眼睛。
然后注视那双桃花眼,把手捧在她的脸颊,隔着手套很轻很轻地摩挲她眼尾的粉红胎记。
红色系的胎记在这一刻,似乎让这寒冷的北城,暖了那么一点点。
他郑重地说:
“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他在回答她刚刚的问题。
时荆知道他的意思是不会再有之前那种情况。一离开就是四年,而四年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遇见什么人,甚至想过他是否有遇到喜欢的人。
她是相信祁淮的,既然他这样说,那她就信。
时荆笑得眼睛弯弯,“好,骗人是小狗。”
“好,我答应崽崽。”
两人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明早的飞机回上州市。时荆很早就洗漱好躺下。
祁淮在洗澡,她听着浴室里的水声,看着天花板在思索。来这一趟,两人没有去很多地方,但时荆感觉到除了身体,包括心理,已经离祁淮越来越近了。
只是依旧感觉有层模糊的纸糊在心间,她想不起来糊住的是什么。
不过能近距离感受祁淮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似乎能弥补那么一点点缺失的那四年。
想着想着她竟然生出困意,没等到祁淮出来,眼皮缓缓闭上陷入浅眠。
还没陷入熟睡,额头覆上一阵带着冰冷的柔软。她想,是祁淮在亲她。这一吻给她注入更多安全感,而后她陷入了更进一步的睡眠。
到了半夜,她翻身,感受到另一边没有热源,竟醒了。祁淮不在的时候,她在陌生的环境会认床,睁开眼确定祁淮真的不在房间。
晕乎乎的脑袋因此清醒了些,她撑起身子扫视一圈,然后下床往外走。
祁淮不在房子里,她打电话给他,祁淮的手机在房间的床头柜响起。
她重新走出房门,看见那个杂物间的门是开了的,因为太黑,第一次出来没注意到。
她注视着那黑暗,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有股莫名的驱动力促使她推她往那边走。
小手伸向门把手,感受到金属的冰凉,下一秒她就要推开门,忽而,眼前窜出一个人影把她抱住。
带着熟悉冷冽醇厚的檀香味,是祁淮。
她在他怀里,听到了关门声,原来刚刚祁淮在里面。
“淮叔叔,这么晚了,你在里面干什么呀?”
“嗯,刚整理完,准备睡觉。”
祁淮摸摸她的头,把人抱到房间,拥她入怀。
时荆不傻,祁淮大半夜的不睡觉,整理东西,这不是他的风格。她对此持半信半疑的态度,除非他能给出让人信服的理由。
“淮叔叔,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有。”
时荆没想到他这么爽快说出来,“我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那这个秘密我不知道比较好,是吗?”
祁淮兀然起身,靠在床头,时荆趁机跨坐在他的腿。把脸靠在他的颈窝处,嘴唇贴着他滚烫的脖子,依稀能感受到了里面跳动的热血。
祁淮扶着她的背,“崽崽,觉得淮叔叔在北城过得不好吗?”
不得不说祁淮很了解她,她问秘密的事,内心就是想了解他是否过得好。
“是的,我想了解在北城的淮叔叔。”
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的后背有节奏的轻拍,“我不会有什么委屈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好吗?”
“只有忍着不能吃你的时候才会有点憋屈。”
听到这一句,时荆唰地一下,紧张地揪住他的衣服。
祁淮也有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很勾她的心啊。
时荆说:“那、那你现在不用憋屈了。”
嘴唇在说话时张合,碰到他灼热的皮肤,连带着整个人都开始升起了一股热气。
她明明是想主动的,每到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
祁淮托起她的后脑勺,两人面对面。昨晚的场景历历在目,女孩的眼尾逐渐湿润泛红。
祁淮却什么都没做,手掌下滑到她的后脖颈皮肤,指腹贴着她的皮肤打着转,弄得她有点痒,想要躲开。
却被祁淮拽住不给动。
“躲什么?”
时荆艰难地说:“痒,还会腿软。”
祁淮停下玩弄的手指,一手固定她的后脑勺,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有些霸道地堵住她后面的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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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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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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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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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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