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耳廓边痒痒的。

  时荆侧头再次抹了点奶油到祁淮脸上,以泄心中之“气”。

  热度爬上脸,脑袋像是装着棉花一样,软软乎乎的,已经忘了要问什么了。

  她转移目标,侧过身子拿了一瓶果酒,跟大家挨个碰杯。

  期间,祁淮收到一条短信,他看了眼,是林叔发来的。正要点开信息,时荆回过头看着他笑。

  嘴角还带点奶油,祁淮便停住了要点击屏幕的指尖,转而抽出纸巾给她擦掉。

  几个人就这样坐着聊天,这样惬意的环境能使人放下所有戒备,舒适的状态让人很快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时荆知道背后的人是祁淮,更加肆无忌惮的靠着他,最后真睡着了。

  等她睡熟后,祁淮动了动麻痹的腿,把她背起来。脖子挨着时荆微凉的脸蛋,让他有些清醒。

  池黛停下交谈,问他:“祁叔叔,挺晚了,不在这边住吗?这里有好几间空的房间。”

  祁淮扫视一圈,虽然大家都没有醉,还是把人带回家最安全,他才放心。

  “不用,她睡不惯陌生的房间,你们继续玩吧。”

  池黛坚持把他们两个送到楼下,看到时荆那睡得死猪的样子,不禁感慨,时荆只有在祁淮身边的时候才会这么安分。

  丫的,之前跟她睡觉,一晚上踹了她好几脚。

  池黛看着两人上车才离开,转身看到身后的俞洋。

  相视一笑。

  *

  祁淮找了代驾,在后座搂着熟睡的时荆。手机忽然响了,他立马挂掉,来不及静音,手机再次响起,本想挂断,却按下了接听键。

  嗓音压低:“林叔。”

  那边说了什么,他一直嗯的回复。最后回复“知道了”立刻挂断。

  靠在祁淮怀里的时荆,在他接电话的那一刻就已经醒了,眼睛偷偷眯起一条缝隙,听着他们的对话,等到祁淮挂断电话,她立马闭上眼假装熟睡。

  回到星沙岛后,祁淮直接把时荆抱到房间,顾不上帮她换洗。很快他就离开。

  等到楼下的车开动后,时荆弓着腰拉开一些窗帘,往外看确定祁淮已经离开才下楼。

  把双节棍别在后腰处,她戴上鸭舌帽遮掩容貌,提了两瓶烈酒,裹紧大衣走到路边打车。

  还挺巧,手机打车顺到了一辆卡宴。估计是哪个富婆或者富豪出来体验生活。

  上车后她把帽檐压下一些挡住脸,刻意压低声:“师傅,可以开车了。”

  一路无言,直到她下车后,那司机嫌热,把围巾一丢,露出脖子上的大金链子。

  他盯着时荆的背影,后知后觉,才发现刚刚看见她眼尾那处胎记。

  自言自语:“这不是那臭丫头吗!怎么鬼鬼祟祟的!”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十二点。

  祁淮跟林叔在院子里,面对面坐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下一刻要battle。

  长头发的男人率先打破这氛围,他打开一瓶酒,缓缓倒入玻璃杯里,轻轻拿起放到两鬓斑白的男人桌前,“林叔,请。”

  林叔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想贿赂我?省省吧你。”xǐυmь.℃òm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祁淮不应他,自顾自地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小口,酒香味瞬间在周围化开。

  刚刚说不接受贿赂的人,闻着味儿就受不了,最后还是拿起,仰头一整杯灌下去。

  “你来这里,她不跟你来?”

  祁淮放下透明酒杯,“她睡着了。”

  他知道是林叔自己想见时荆,却嘴硬偏过话题这样问。

  “……”

  林叔:“行吧,知道了。”

  又是静默,终究是林叔先受不了。他试探又有些关心地问:“你爹知道这件事了吗?”

  “他早就知道了。”

  林叔猛地放下酒杯:“合着全天下就我最后知道的!”

  “如果那天您没发现,估计是的。”

  林叔气得自己拿起酒瓶倒酒,烈酒溢满顺着杯沿流到桌面,映着月色。

  “这几天我想了很久,这事吧就挺玄乎的,你说是不是?我看着你俩长大的,怎么就这么突然呢。”

  要说突然其实并不,能像他们这么亲密无间的,肯定会被父辈教育,不应该这么亲近,行为之间早已经越界了。

  醉意逐渐蔓延,林叔望着天边的月亮,感叹道:“躲不掉啊,躲不掉。之前那算命老婆子说要给你找个相差八岁的,我还想着给你介绍个……找个34的。”

  “谁知道不是大8岁,是小8岁。”

  祁淮:“……”

  祁淮不信这些,命运这种东西太难说了。

  在来的路上已经打算好怎么应对林叔,去说服他。没想到一瓶好的烈酒就把他收买了,或者说林叔自我洗脑成功。

  就当今晚是惬意时刻了。

  等到林叔把内心的话都吐槽完,总算是肯放祁淮走了。他想把林叔扶到屋子里。

  林叔整张脸都是醉意:“我不可能醉的,你走你的,快点走。”

  家里还有个人呢,祁淮真不管他了,拿起大衣披上就往外走。

  身后的人又在吐槽:“还真不扶?”

  这边。

  时荆蹲在院子墙边都要睡着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她侧过身子躲进夜色中。

  等到祁淮背影完全看不见后,她提着两瓶酒,轻手轻脚推开院子里的大门。

  一眼望去,就看到满脸通红的林叔,脸上尽是喝酒后的满足。

  她径直走到桌子边,把酒放下。

  林叔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心想这人不是在家睡觉吗?!

  “你是人是鬼!”

  “我是鬼啊。”

  时荆坐下来,双手支撑脸。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

  祁淮把车开到路边停下后,进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出来看见有个大金链子在他车旁。

  “你是那个谁,我记得你,长发兮兮的那什么老师。你看见刚刚那小丫头没有?”

  祁淮冷淡瞥过去:“我不认识你。”

  大金链子看他冷兮兮的,有些不爽,“眼尾有个胎记的丫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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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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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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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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