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荆撩起衣领捂住口鼻,但林言儿动作很突然太快。

  还是避免不了吸了一口。

  撒完粉末后,林言儿直接跑了。

  “十三!”

  时荆对着房子大喊一声,而后抽出双节棍,打开门去追林言儿。

  没几步甩出手里的双节棍,劈在林言儿后颈处,看着眼前的人缓缓倒在地上。

  刚刚吸入的粉末在血液快速流动下开始作用,眼前一阵眩晕,周围的景物开始扭曲模糊。

  时荆压在林言儿身上,艰难地伸手拍拍她的脸,估计是晕过去了。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十三从房里窜出来,挨着她的身子,用头拱。

  大概是见她起不来,在周围嗷嗷叫。

  滴嘟——滴嘟——

  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时荆悬着的那颗心落回实处。

  身子已经发软无力,没多久,身体忽地腾空被人抱起,鼻腔钻入熟悉冷冽的檀香味。

  时荆撑起的那股力瞬间撤回。

  努力撑起的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时荆再次睁开眼时,闻到一股消毒水味。针头撤离皮肤带来一点刺激,全身像是火烧一样上头。

  耳边传来对话。

  “给她打了针,但是药效不会这么快。这期间会很难受,必要的话,作为男朋友……可以稍微帮下忙缓解一下。”

  “嗯,我知道了。”

  医生嘱咐完顺带把vip病房门关上。

  祁淮没有过多思考,以及去否认男朋友这个词,他的视线紧紧注视着病床上的人。m.xiumb.com

  病床上的人脸部通红,额头的汗不断地渗出。以往清澈亮丽的桃花眼,此刻笼罩了一层朦胧的水汽。

  冰冷的房间也被烫到升起温度。

  纤细白嫩的手指似乎因为痛苦,揪得床单皱起一圈,眼神直直锁定祁淮。

  祁淮走过去把时荆的手包在手心。

  时荆眼尾漫上一层红,要跟胎记融合般。

  泪水在琥珀色的眼瞳汇聚成一滴,顺着眼尾滑落,没入发根。

  声音细小得像只受伤的小猫:“淮叔叔……我好难过……”

  祁淮看得心都揪在一起,他前段时间才饱受这个痛苦,如今却要看着时荆忍受这般苦楚。

  他受过,知道有多难受。

  想拿把刀划开皮肉保持清醒的程度。

  万般悔恨离开去看调查结果的时候,没有带上手机。

  他伸手去安抚时荆,替她擦拭眼尾的泪水。时荆是清醒的,又是被迫不清醒的。

  她抓着祁淮的手贴在脸上。难受得小脸皱成一团。

  “淮叔叔,比痛经更难受,好痛苦……”

  祁淮没应声,握着的手更紧。那一次,时荆直接痛经痛得晕过去。

  思绪混乱的时荆见他没有任何动作,很迷茫:“淮、叔叔,怎么办……”

  她感到像发烧一样,试图掀开被子散热度。

  祁淮隔着被子阻止她的动作。只露出一个脑袋。

  时荆开始抗拒地蜷,缩,身体像条虫子一样扭曲。

  祁淮许久才开口,嗓音有些哽咽:“崽崽,再等等好不好?淮叔叔一直在这里陪你。”

  听到拒绝的话语,时荆安静一会儿,眼神慢慢黯淡透出绝望,像只濒死的鱼。

  眼泪越流越多,最后身体发抖着,拦住眼泪的大坝被冲垮,终于忍不住爆哭。

  “淮叔叔,我、我好难受,好难过,捅我一刀吧!求求你,捅我一刀吧……”

  “呜呜呜……”

  “求你了……”

  在祁淮失神之际,时荆猝然抬起手,狠狠咬住手臂,大有要把肉撕扯下来的趋势以缓解痛苦。

  祁淮躬身去掰开她的嘴,紧咬的白牙却一动不动。

  滚烫的泪水沾湿手背,祁淮终究是不舍得。

  又一次为了时荆在底线上徘徊。

  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乖崽崽,不要咬自己。”

  在祁淮的引导下,时荆逐渐放过了自己的咬下齿痕的手臂。

  湿透的睫毛粘在一起,艰难地扬起,眼睛里透着狐疑的希冀。

  祁淮把她扶起来,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拍着后背安抚她,轻声地哄着。

  “没事了,没事了,很快就会好起来。”

  “崽崽最棒了。”

  轰隆!——

  窗外雷鸣闪电。

  时荆一直很害怕打雷,害怕得瑟缩,身体微微颤抖。

  乌云逐渐掩盖整片天空,慢慢下起暴雨。

  淅淅沥沥的声音被啪嗒啪嗒的暴雨声代替。

  窗外花园里的玫瑰在暴雨下弯了头,摇摇欲坠令人想要采颉,想让人留住盛开的时刻。

  园丁拿出雨伞,只是为它挡了雨,扶正被压弯的枝条。

  玫瑰被倾盆大雨冻得颤抖片刻。

  雨势逐渐减小,密集的滴答声缓缓消失。

  水流沿着花瓣的纹路渐渐往下。

  路灯洒下一道金光,照射在即将滴落的水珠,玫瑰晶莹剔透。

  早晨6点,雨停了。

  时荆看着窗外的花,囔囔自语:“玫瑰花开了。”

  窗外的浓重黑色逐渐褪去。

  时荆红着眼睛,眼底已经恢复清明。

  她看着祁淮从卫生间出来,抽了两张纸巾在擦干手上的水。

  时荆打量祁淮修长的手指。

  真的很漂亮,像漫画里的手,看着都让人喜欢。

  悄悄拉上被子盖住眼睛,试图挡住视线来抹掉记忆。

  绷着病弱无力的身子,不敢看祁淮。

  刚刚梦里的美景有多热烈,现在就有多……沉默。

  空气尴尬得要滴水,混着暧..昧的气息。

  额头落下一只冰冷的手,头顶传来祁淮略微沙哑的声音:“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时荆紧咬下唇,没出声,在被子里摇摇头回应他。

  被子拉开一点,透过缝隙悄咪咪往外看,刚好对上祁淮平静如深潭的眼眸。

  似乎刚刚帮忙的人不是他。

  只有自己陷入其中,像只提线木偶被任人摆动。

  时荆更尴尬了,鬼使神差问了句:“淮叔叔,你没反应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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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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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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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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