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
梦里,她回到7岁那年。
“汪汪!汪汪汪!”一条长相凶狠的杜宾犬,追在她屁股后面。
她吓得爬到树上,死死扒着树一动不敢动,手脚到了僵硬的地步,那条狗还没走。
“喂。”
时荆听到声音,往树下看,一个15岁左右的哥哥在望向她。
哥哥长得太俊美了,她看得目瞪口呆,忘记自己还在树上,而后手脚失力,从树上掉下去。
她紧紧闭着眼,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伴随一股冷冽的檀香味。
那是她跟祁淮的初见。
梦里她在少年怀里,注视了许久,搂着少年的脖子。“哥哥,带我回家。”
画面一转,“小怂包,不能叫哥哥,叫我淮叔叔。”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墙面轻微在震动。时荆被吓醒,猛然睁开眼,窗外雷鸣闪电,照亮整个房间。
她哆嗦着身子大喊,“十三!十三!”琇書蛧
毛绒绒的宠物没有过来蹭她,也没有声音回应,她才想到狗子被林叔接走了。
时荆一时间很绝望,转念一想,祁淮已经回来,就在隔壁。她迅速抱着被子把自己裹成小粽子。猛虎看见猎物似的冲出门口,她伸手拍祁淮的房门。
门蓦然从里打开。祁淮一只手在系睡衣腰带。
看样子是从睡梦中急忙起来的。还没想他起来干什么。
啪叽!——
时荆一巴掌拍到祁淮胸肌。
一时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动作刹那之间凝固。。
时荆:“?”
祁淮:“?”
时荆脑袋空白,忘却恐惧,只剩下手掌碰到皮肤的触感。
滚烫,结实,安全,有弹性。
轰隆!——
猝不及防间,窗外又劈下一道惨白的闪电。
时荆吓一跳,见到救命稻草般,解除定格,乍然扑到他的怀里。
身子在像筛子抖个不停,被子也在动作间滑落。她却没注意到。
时荆在滚烫的怀里,用脸蹭了几下,后怕得有些哭腔,“淮叔叔……我害怕。”
祁淮没有动作,身体很僵硬。几秒后,时荆感到背后按上一只大手,轻拍安抚着她。“没事了,我在。”
缓过来后,时荆埋在温暖的怀里说,“淮叔叔,我跟你一起睡。可以吗?”
祁淮没有迟疑,“不可以。”
“可是今天十三不在,以前打雷我都是抱着它睡的。”
时荆仰起头,柔软的唇碰到祁淮的肌肤,引起他轻微的颤栗。
泪水漫上她的桃花眼,在灯光照耀下,眼尾泛红,鼻头也泛起一层粉红,像只受了委屈的猫。
这怎么拒绝?
祁淮喉结滑动,眨眼间,他败下阵来,“那你睡床,我在你旁边打地铺。”
“可是你会着凉的……”
祁淮打断她,“没有可是,快睡。”
时荆不客气地钻进祁淮被窝,整个人被熟悉的檀香味包裹。不久后,便沉沉睡去。
闪电雷鸣都没能把她吵醒。
待时荆呼吸平稳后,祁淮轻手轻脚地去楼下浴室,洗了半个小时冷水澡。
翌日清晨。
时荆抱住一具热源,舒服得哼哼唧唧,手臂收力,抱得更紧,还蹭了几下。闭着眼哼唧,“十三。你怎么没毛了?毛呢?”
手摸到软且有弹性的肉,抓了两把。
耳边传来低沉沙哑的男人闷哼声。
时荆闭着眼问,“十三,你成精了吗?”
许久,一阵深呼吸伴随叹息。
“崽崽,你压我头发了。”
如临炮弹,时荆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一张绝美的脸蛋,那双墨色的瞳在直视她。似乎被自己吵醒带些不悦,那双眼却又是带些血丝。眼下一团淡淡的乌青,看得出没睡好。
眼眸中类似隐忍的异样情绪伴随眨眼,被睫毛擦拭掉。顷刻间恢复往日清冷的模样。
时荆脑袋宕机,动作宛若机器人,视线咔咔转移到自己的爪子上,此刻白嫩的手正放在祁淮的胸肌上。保持着抓的姿势……
她的腿还抬到祁淮的肚子上夹住。
就,还挺舒服的姿势。
但是,为什么她抱得是祁淮啊!
以为抱得是狗呢!
以前也不是没睡过,但是祁淮成年后,就不准她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了。
“摸够了吗?”
时荆下意识回复,“没有。”
“不是,没有,就……我为什么会睡在这里啊!”时荆弹起来坐着直愣愣地盯着祁淮,把烫手的山芋丢给祁淮。
祁淮,“……”
你问我,我问谁。
祁淮却是微微扬起眉梢,与她对视,没有说话。眼中表达的是:你说呢?
登时,时荆有些发慌,只能想到是自己睡着后掉到地面,“淮、淮叔叔,我……以为你是十、十三。所以才会抱着,对、对不起!”
话落,祁淮唇线绷直,没看她,直接掀开被子站起来。像是等待完美的理由却被泼了冷水般扫兴。
为什么解释后,祁淮好像不开心?
时荆更慌了,想起祁淮那年拒绝跟她睡觉的模样。他肯定是讨厌她掉到他临时搭建的床上。
倏忽间,视死如归的气势乍然升起。时荆眼睛一闭,抱住祁淮大腿。
“淮叔叔!别生气!我以后都不跟你睡了!”
祁淮脚步止住,低头注视她。在时荆觉得无望之时,他低声说,“没生气,该起床了。”
唯独没提是否可以一起睡觉。
时荆立马放开他的大腿。看了眼墙上的钟,笑意满满地说,“中午好。”
祁淮把那笑意尽收眼底,径直往浴室方向走。
待祁淮走后,她冒出个奇怪想法,祁淮一直以来准点起床,从来没有赖过床。
为什么淮叔叔这么晚起床?
时荆懊恼,都怪她昨晚太折腾。
不过她很快抛开思绪,明天大一新生就要军训了。
往日时荆基本住在家,但军训都要统一住校,时荆只好收拾行李,准备下午去学校。
手机消息震个不停。她打开班级群,随意扫了一眼,班主任因为摔到腿,会有一个临时代班班主任来带他们。今晚的晚自习会在班级里开个简短的班会。
班级有个小群,有人发小道消息:代班班主任是很高的长发大美女。
代班班主任有多漂亮,她对此事并不关注。
时荆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帘,上州市的九月,她皱着眉看窗外烈日当空。军训得连续暴晒。到时候就是:
——时·乌漆嘛黑·荆。
一时间感到热气在体内乱撞,转身又往箱子里塞了十瓶防晒霜跟防晒喷雾。确定量足够才安心。她去厨房冰箱准备拿冰水解热。
只见祁淮在冰箱旁,拧开一瓶冰矿泉水。靠在冰箱门上仰头喝,凸起的喉结随着吞咽缓缓滑动。他身上换了一套睡衣,长发湿润还在往下滴水。
时荆走近,感受到传来的凉意,不由得问了一句,“淮叔叔,你洗冷水澡啊?”
祁淮显然没留意到她在这,那双丹凤眼微微睁大,很快恢复,但咳嗽声破坏了他清冷的氛围。“咳!咳!咳!”
时荆走两步靠近,伸手想要去拍他的背,祁淮却往旁边站,避开了她的触碰。
刚刚反应有些大,他合理解释自己的行为,“你过来,我就会很热。”
时荆,“?”
她抬手指向外面,眼神很受伤。
热源又不是她?难道不应该怪这该死的天气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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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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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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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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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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