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谷翰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人挑起谷家大梁,厉元朗还真不敢苟同。
这是他的想法,却不能说,他告诉谷翰:“大舅是大舅,关键你是怎么想的,这很重要。”
“我嘛。”谷翰摇了摇头,“我对政治没有兴趣,非逼着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但你不敢反驳,因为是大舅的意思,所以你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是不是。”
“姐夫,你说的太对了。”谷翰佩服的冲厉元朗一伸大拇指。
以前,无论谷翰还是谷闯,对于厉元朗就是一个瞧不起,嘴丫子恨不得撇到耳根子后面去。
自从厉元朗给他们哥俩平息在紫水晶一事后,态度有了明显改观。
尤其是这两年,厉元朗平步青云,从一个乡下干部做到一县之长,不得不对厉元朗刮目相看。
当初的起点,谷翰比厉元朗高出半截,现在被人家半路超车。
他服了,服透了,这位姐夫能力的确不一般。
所以,谷翰有点小心思,没有找他亲哥哥聊,而是选择了县长姐夫,这跟厉元朗从政有关,也跟他的身份有关。
现实社会,人也是现实的,这点不足为怪。
厉元朗继续说:“你不愿意从政,更不愿意挑起家族这副重担,完全可以跟你爸爸推心置腹的谈,不用这么纠结的。”
谷翰直接摆手否决,“根本谈不了,我爸的性格你应该知道,在家一言九鼎,谁也说服不了他,我妈都不行。”
他叹了口气,征求道:“我爸都跟我交代清楚了,他已经安排妥当,让我下一步去地方上锻炼,弄个什么副县级当一当。姐夫,你在下面这么多年,给我出出主意,我去还是不去?”
这个主意可不好瞎参谋,厉元朗明白,谷政川给谷翰设计的道路,先去基层镀一层金。有了这方面的履历,对于将来的提拔任用,会是很好的铺垫。
“谷翰,这件事还要你自己去选择,我没法给你意见。”厉元朗实话实说。
“唉,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谷翰面带失落,半截烟直接摁灭,起身走了出去。
他重新回到监护室那里,正巧遇见谷闯刚接完电话,看了看谷翰身后,低声问:“你和他谈了?”
“嗯。”谷翰点着头。
“他的态度怎样?”
谷翰说道:“没给我出主意,也没什么变化,真像咱爸猜的那样,厉元朗城府很深,在他身上你什么都看不出来。”
谷闯点着头,赞同弟弟的观点。“厉元朗在官场上混迹了十几年,早已练就护体神功,插上毛比猴都精,你要是从他脸上看出来什么,他就不可能混到县长的位子。”
“老二,地方上的事情不像在京城部委,那里面的水很深,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万劫深渊。所以啊,哥哥我要提醒你一句,把你好玩的心思收一收,别总想着挣钱做生意。”
“咱们家有我挣钱就足够了,你的那份我给你保留着,想花钱就跟哥说一声,咱们不差钱。”
谷翰感激的冲着谷闯直点头,“大哥,咱家就咱哥俩,一笔写不出两个‘谷’字,我懂。”
“那是自然。”谷闯有些忿忿不平的说:“你这话我爱听,咱们才是谷家名正言顺的正统血脉。你说谷雨那个小娃娃凭什么被爷爷立为谷家四代传人,他身体里留着可是姓厉和姓水的血,就是个外人的种。”
“哥,你的观点和我一致,咱爸不说了么,等到你和我以后有了孩子,就全力辅佐他们,谷雨想要争夺咱们家的政治资源,做梦去吧。姑姑已经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没资格跟咱们竞争,姓她的姓也不好使!”
“对嘛。”谷闯连连赞同,“听哥的,下到地方好好干,千万不要贪财,这是你的底线。反正我不会让你缺钱,这样你就会对金钱免疫。”
谷翰呵呵一笑,不过发现此时此地不适宜出现这样的表情,马上收住,把嘴贴在大哥耳边小声说:“我最近手头不宽裕,先给我拿点救救急。”
谷闯顿时眉头紧皱,“我不刚给你一千个么,这么快就花完了。”
“那点钱哪够花,我是省了又省才跟你张嘴要的。”谷翰撞了撞谷闯的身体,央求道:“再给点,大大方方的两千个就成。”
谷闯无奈的直摇头,“回头我给你,你哥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尤其爷爷现在身体不好,若是万一……我的生意就会受到影响,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好赚钱了。”
“哥,你就是死脑筋。你说咱爸在南陵当一把手,你就不会去南陵发展啊。”谷翰出着主意。
“我可不敢,要是让老头子知道,还不把我打出南陵省去。我还是在我的一亩三分地混吧,挣多挣少安全。”
这哥俩暗地里交流的时候,厉元朗已然赶到旁边的酒店,敲开老婆所住的房间门。
水婷月由于要照顾小谷雨,孩子还处于喂饭状态,水婷月不想两头跑,干脆在这里租了酒店住下,也把小谷雨接过来。
她去医院的时候,就由保姆照看,回来喂完饭,水婷月累了,就在酒店眯起了觉。
厉元朗想老婆也想孩子,一晃又是多日不见。和谷翰闲聊完,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到酒店来。
保姆不认识厉元朗,待到厉元朗亮明身份,赶紧把他让进来。
这是里外间套房,有两个卧室。
知道女主人和孩子都在睡觉,保姆指了指里面的卧室,然后知趣的去了自己房间。
此时天已微微泛亮,一股疲惫感席卷厉元朗全身。
他接连打了几个哈欠,蹑手蹑脚走进里间卧室。
看到大床上的老婆睡着正香,并发出轻轻鼾声。
大床边的婴儿床上,小谷雨粉嫩嫩的脸蛋上红扑扑的,两只小手攥起小拳头,同样睡得香甜。
厉元朗忍不住,低身在他的小脸蛋上轻轻亲了一口。
只是嘴唇略微沾了沾,生怕吵醒他,立马离开。
转身再到老婆身边,厉元朗爱怜的瞅着,随后去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用以祛除疲惫,换上浴衣出来,挨在水婷月身边慢慢躺下。
想必老婆也是熬困了,厉元朗躺下她毫无反应。
现在要抓紧时间补觉,攒足精神。
而且和妻子在一起,厉元朗顿觉轻松,很快就进入梦乡。
这一觉他睡的很沉,直到感觉有东西搭在他的胸口,稍微有点透不过气来。
厉元朗这才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是老婆的手,忙攥在手里握了握。
却听到水婷月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你醒了?”
“你是不是早就醒了。”厉元朗刮了一下老婆的鼻子,并问道:“几点钟了。”
“都快十点了。”水婷月说道。
“糟糕。”厉元朗赶紧坐起来,“外公那边有消息吗?”
水婷月轻微的摇了摇头,“没消息就是没事儿。”
“你有小谷雨怎么都好说,我不能耽搁太久。”厉元朗穿戴好,走过来看到小家伙已经醒来,正在自己玩着挂在婴儿车上的玩具,玩得不亦乐乎。
这一次,他可以大胆的稀罕儿子了。
抱起来鼻子对鼻子,狠狠的磨蹭起来。
把小家伙逗得哈哈直乐,咿咿呀呀的小手小脚又蹬又刨,让厉元朗尽享天伦之乐。琇書蛧
逗完儿子,厉元朗拍了拍妻子的肩头,然后大步流星赶往医院。
酒店距离医院仅有一街之隔,步行十来分钟就到。
可当厉元朗走到医院后院那栋楼,老远就听到门口传来争吵声,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禁不住定睛一看,十分意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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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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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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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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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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